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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时泽闻着裴宁谕身上的机油味,莫名心安,他这次再也不想管后果,只想着把受到的委屈愤懑一下子发泄出来。
反正身世和omega这事都拿捏在他手里,挨完骂裴宁谕不也得来哄他吗?
他从前就是想的太多了,才让他忍着滔天的委屈,结果换来的就是omega朝着他炫耀的一幕。
他以前活该。
可他现在不想这样了。
顾时泽如愿听到骤然暴怒的声线。
“滚出去!”
*
疯了。
裴宁谕还在刚才的震惊中没回过神,几近激烈的呼吸中,他隐隐感受得到顾时泽的变化,他摸了摸自己嘴唇,狠狠擦了两下。
怎么办。
现在好像连顾时泽都不愿意听他的话了。
而且,怎么顾时泽也像傅褚一样神经病了呢。
之前,他觉得顾时泽顶多就是有点类似的倾向,但总体是收着的,还算好控制,可现在顾时泽突然不装了似的。
多可怕。
裴宁谕自认,自己现在掣肘重重,哪有能力收拾得了顾时泽。
顾时泽要怎么样,他最近可是真没办法。
裴宁谕轻轻推开窗户,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室内,他随即在桌面上随手取过一瓶饮料。仰头饮下一口,清凉的液体润滑过他的舌尖,瞬间为他的喉咙带来了舒爽的感觉,他没那么燥了。
自从他将那一百万信用点打到了神秘人的指定账户上去后,一连几天再没有任何消息。那账户只是个空头账户,追查下去毫无线索。
只是在账户上打完钱的第二天,他在基地的宿舍里出现了一张字条。
“我依赖的人,砍掉他的手。
我渴望的人,划花他的脸。
我崇拜的人,戳穿他的心。
我好奇的人,阉割他的肘。
我爱的人,杀死他,全部。
没有人可以让我牵挂。
一个也不能留。
我天下无敌。”(注)
浓稠的液体凝在字条上,凝固成坚硬的晶体,大片大片的红色字迹看着像血,其实是兑了可食用色素的糖浆,甜得发腻。
连同这段话也一样,看着像情诗。
实际上是见血封喉的威胁信。
那人恨他。
裴宁谕能感受到。
那人在暗处紧紧扼住他的喉咙,享受着他的徒劳挣扎,欣赏着他在窒息中的绝望表情。
裴宁谕知道,那人是自己身边人。
这个变态也许现在就在暗处窥探着他。
疯子!
该死的疯子!
可现在连顾时泽好像都不站自己这边了。
他最把握的一个人,最有恃无恐一次次欺负的一个人,爆发了。这时候,裴宁谕才知道后悔了。
裴宁谕手一紧,将手中瓶子捏得嘎吱作响,沉浸在思绪中的裴宁谕并未注意到,那瓶饮料的瓶口锯齿处有些许不寻常的错位。
冰水被他喝了一口后,从瓶壁滑落,水印渐渐消失在瓶壁上,只剩下半瓶透明液体,他正欲察觉到一丝不对劲,忽然间,手中的水瓶被另一个人悄然取走。
裴宁谕下意识想要夺回自己的水,伸展着的手在空中抓了一下,立刻顿在半空中。
刹那间,气氛一瞬间的沉寂。
裴宁谕反应过来了,猛然抬头。
这是他的私人休息室,怎么会出现其他人。
他还毫无察觉。
裴宁谕抬头望去,是许司度那带着微笑的冷峻面容,灰色的眼眸中透出一种冷然的光芒。
那双灰色的眼睛冰冰冷冷,俯视着他。
许司度说,又见面了。
*
蜂蜜浓浆一般的阳光洒落,照耀着周围的一切,将所有东西都染上一圈淡黄色。
裴宁谕捂着嗓子,发觉自己的尖叫堵在喉间,他的视线开始模糊,难以看清眼前的人脸。许司度的面孔在他眼前逐渐扭曲变形,仿佛在阳光下被扭曲的风景画,诡异地幻化成了一副可怖的模样,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。
他试图扶住桌子站稳,却不小心碰到了许司度的鞋子,许司度退后一步,避之唯恐不及,仿佛在避开一个不洁之物。裴宁谕感到自己摇晃不定,几乎要倒下。
他尝试寻找支撑,但手上的力量仿佛已经用尽,最终还是滑落到了地上,他呼吸急促,喘息声在房间中回荡。
"这是什么药?!"裴宁谕声音尖锐,似乎要刺破许司度耳膜似的,不安又焦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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