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、初遇
的意图。
见他没有反应,李慕婉才继续说:“能否同恩公回家先落脚。”
王林目光森冷,压下眉锋,睨着他,那神色实在算不上和善,李慕婉下意识躲避,犹似一只惊魂的小兔。
“我也不想劳烦恩公,待我落脚后定第一时间书信家兄,届时再离去,绝不叨扰恩公!”李慕婉话音急切,说得甚是诚恳。
王林并未应下,且不说此人是何来路,先前说是与兄长在京城讨生活,可她口音一听就是京城土生土长的纯正口音,而她身上衣裳料子也绝非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,头上那支金镶玉莲花步摇可见价值不菲,莫非是富贵人家逃亡的小妾或是逃婚的官家富贵小姐。
若是领回去,此后定然麻烦不断。
见他犹疑,李慕完拿出事先准备的鱼符和过所,她双手呈到王林跟前。
默了须臾,王林抬手拿了那竹简鱼符,上面刻的“李慕婉”想必就是她的名字,还有官府烙印,此鱼符不可能是假。
只有寻常百姓才会用竹简制作鱼符,若是官家小姐的鱼符,怎么也是铜制以上,此间另有古怪。
见其一开始未明说来历,而是一步步试探他底线,今夜又来表明身份,她身上只想求一个安定之所没错,只是背后身份另有隐情。
“恩公若是不信,大可收着我的鱼符和过所到官府里查问。”李慕婉低声。
王林定了片刻收下鱼符与过所,语气淡淡道:“明日卯时出发,若见不到人,我也不会多等。”
随即关上门,被木门隔绝的李慕婉望着空空的手心,暗自松了口气,转身隐入宁谧的暗色里。
回王家村的一路上,李慕婉都没有任何动作,只是每唤一句恩公,王林都不大喜悦,他不喜欢这个称呼,路上有同行之人,她唤一句,就会引来旁人观测,倒让人误以为他是挟恩图报,拐了这么个女子跟着自己。
“我叫王林。”
李慕婉先是一怔,而后想着每次唤他恩公,他便皱眉,许是不喜这么唤他,可他与自己有恩,直接唤名字不妥,该有的礼数要有,这是家中从小便教她的。
她心里琢磨几转,唤公子显得生分,往后若在他家住下,也不知多久能有哥哥音信,思来想去,她决定了。
“义兄,我叫李慕婉!”这称呼能拉近关系,又不会过于逾越。
至于她的名字,王林看过鱼符,自然记住了。
只是这称呼……
李慕婉很会察言观色,解释道:“义兄对我有恩,这段时日,少不了麻烦义兄,婉儿这么称呼,可以吗?”
王林无奈又是沉息一声,没有作答,途中半月二人也算是互相照应才回到王家村。
***
“既是无处定所,也是苦命人,不过是多一口饭吃,倒也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。”王天水抽了两口烟袋,若有所思。
得了王天水的允许,一直跪着的王林这才起身,周英素拍了拍他腿上的木屑,王林扶着王天水出来,三人对着李慕婉。
只见她笑意相迎,如一汪清水,率先欠身道:“王叔,王婶,小女李慕婉,蒙义兄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,唐突造访实有不周,却是万般无奈,待婉儿寻见兄长后,谢过恩情自会离去。”
周英素对她印象不错,举止间优雅不失礼数,落落大方,亭亭玉立,如何看都像是大户人家里娇养的掌上明珠,比镇上她见过的富贵人家女儿还要端庄秀丽。
“既来之,则安之,铁柱既然带你回来了,就先安心住下。”周英素握着她手腕,给李慕婉收拾屋子。
“我们家素简,我与他爹住在堂屋,”周英素指着西侧,“这间西厢房是铁柱的屋子。”
王林那间西厢房比堂屋小一些,也算宽敞,内有陈设一张矮榻,一张山水屏风隔绝,划出一间书屋,书案是王天水早年寻的一根黄花梨木制成的,李慕婉粗略扫了一眼,这书案有七尺长,面上摆放几本书籍和砚台笔架,想必王林以前就在这看书写字。
其余陈设都是简单的家具,很普通。
“剩下的东厢房先前是用来放木雕的,那批木雕送走了,就空了出来,收拾收拾也还能住人。”周英素领着李慕婉又到了东厢房,东西两间屋子相对,门一开便能看见对面。
两间屋子身后都临着竹林,夜间风过时,俨如听见竹子的叫声,王林自小住在这,早习以为常。
东厢房虽不算大,对于她来说也足够了,况且她是暂住,又是有求于人,怎可要求太多,能遮风挡雨便已知足。
“多谢王婶。”
“无碍。”周英素慈爱,李慕婉心底泛上一层暖意。
入夜后,王林跟王天水把东厢房收拾好,周英素则在厨房忙碌,厨房介于堂屋与东厢房之间,应是东厢房划出的一部分。
李慕婉有些拘谨,在陌生环境与家庭间,她看见一路上冷若冰霜,沉默寡言的少年与父亲一同忙碌时,也会露出没有防备的温暖的笑意。
月色笼过竹林,洒在王家草舍的小院里,王家村的星辉明亮,将她那长夜奔波的疲惫和漂浮,一并截留在此处。
李慕婉望着繁星,心中掠过哥哥的影子,暗自泛起愁:也不知哥哥是否顺利到了燕州。
用过晚膳后,周英素让她去房里看看还缺什么,翌日再让王林陪她一同上街采买置办。
李慕婉点点头道了声谢,没有拂去好意,她观察着周英素手里的动作,有模有样挽起衣袖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