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2章 彘罐噩梦

  花柳巷的"千金坊"赌场今夜格外喧嚣。油腻的灯笼在屋檐下摇晃,将斑驳的光影投在挤满赌徒的厅堂里。

  骰子在青瓷碗中叮当作响,妖币在木桌上堆成小山,汗臭、酒气和劣质脂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,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浊气。

  角落里,一个佝偻的怪人身影静静坐着,他披着件宽大的黑色麻布袍子,腹部诡异地隆起,像是塞了个陶罐,又像是骑着一条板凳。

  脏兮兮的布巾遮住了大半张脸,只露出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睛。膝上横放着一个黑釉陶罐,罐口用浸过血的红绳紧紧扎住,偶尔发出"咕咚"的水声。

  "买定离手!"

  "开!"

  "哈哈哈通杀!"

  喧嚣中,没人注意到这个怪人。直到他枯树般的手指轻轻敲击陶罐,发出沉闷的"咚咚"声。

  "诸位..."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,"今晚手气如何?"

  临近几个赌客瞥了他一眼。其中一个大胡子醉汉咧嘴一笑,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:"怎么?你也想玩两把?"

  黑袍人——正是埕彘一脉的十一爷——缓缓摇头。他伸出枯瘦的手指,指甲缝里满是黑泥,轻轻抚过陶罐表面:

  "我不赌钱。"布巾下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,"我赌命。"

  醉汉一愣,还没反应过来,十一爷突然掀开罐口——

  "呼!"

  一股腥臭的黑雾喷涌而出!

  黑雾如同活物般在赌场中蔓延。

  最先接触到的几个赌徒突然僵住,手中的铜钱"叮当"落在地上。他们的瞳孔急速扩散,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,露出痴傻的笑容。

  老狗正攥着一枚妖币准备押注。

  作为丐帮长老,他本不该来这种地方,但今夜手痒难耐。忽然鼻子一痒,他打了个喷嚏,再睁眼时——

  赌场消失了。

  刺眼的白光让他不得不眯起眼睛。没有太阳,没有烛火,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种诡异的、均匀的白光中。

  更奇怪的是,常年饥饿的胃突然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饱足感,仿佛刚享用完一顿珍馐美味。

  "这..."老狗困惑地摸着肚子,却摸到一片异常的冰凉。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,像是有无数小虫在血肉里爬行。

  "老狗!这边!"

  熟悉的声音让他转头。

  几个赌徒围坐在一张雕花红木桌前,桌上摆满美酒佳肴:油光发亮的烤乳猪、晶莹剔透的虾饺、冒着热气的参汤......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

  那些人脸色惨白得不正常,却都挂着夸张的笑容,齐声招呼他:"来啊,吃啊,这辈子都不用愁了!"

  老狗的腿不受控制地迈步。刚坐下,就有人递来一碗琥珀色的美酒。他低头一看——

  酒碗底部刻着几只小蟾蜍!

  每只都有指甲盖大小,通体血红,鼓着腮帮子,圆睁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。

  更可怕的是,它们背上都长着肉瘤,里面隐约可见更小的蟾蜍轮廓——好像活的一样!

  "喝啊!"赌徒们异口同声地催促,声音重叠回荡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  老狗的手不听使唤地端起碗。酒碗底部的蟾蜍突然"咕呱"齐鸣,活了过来,争先恐后地扑向了他——

  ……

  子辉站在窑洞外的阴影里,夜风吹动他的衣角。他本要带着三子去赴白妹的约,却被鳞虫传来的异常景象拦住脚步。

  通过虫眼,他看到赌场内的诡异场景:一片白光之内,所有赌徒的动作变得迟缓统一,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的木偶。

  他们的眼神空洞,嘴角挂着完全相同的弧度,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。最可怕的是老狗——他跪在地上,双手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,眼球凸出,嘴角渗出黑血,喉咙里发出"嗬嗬"的怪响。

  "十一爷'黄粱一梦'的招数…..."子辉眯起眼睛。这种幻术能让中招者陷入"天永昼,人常饱"的永恒美梦,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为蛊虫的温床。

  他指尖轻弹,几只食尸虫顺着墙缝潜入赌场。

  虫眼所见的景象更加骇人:十一爷的黑陶罐不断渗出黑雾,雾气中无数蟾蜍虚影顺着赌徒的呼吸钻入七窍。

  而角落里的十一爷本人,正用骨针挑破指尖,将血滴入罐中,嘴里念念有词。

  子辉再不犹豫,反手抽出判官笔。银色的笔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笔尖一点寒芒如星。

  踏入赌场的瞬间,子辉眼前景象骤然扭曲——

  赌桌变成了镶金嵌玉的宴席,骰子化作珍珠,妖币变成童子丹。

  那些赌徒衣着华贵,举杯畅饮,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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