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嫔的怨恨

果然是兰茵,于是他跪在宋稷面前模样十分惶恐地请罪:

  “臣竟未能分辨清楚,实在是罪该万死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
  宋稷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钟离烟身上移开。

  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,眼眸之中已悄然泛起了几分异样的色彩。

  他对着临泽摆了摆手,语气还算温和地说道:

  “临太医常年身在齐国,一时混淆,朕能理解,但下不为例,小惩大诫,罚奉三月。”

  “喏,多谢陛下宽恕。”

  钟离烟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了临泽一眼,心底有些奇怪。

  按理来说,像临泽医术这么高明之人,不可能会分辨不出毒肠草跟兰茵.....

  事情发展到这里,渐渐明朗了。

  宋稷眼见她一直跪着,恕罪的话还没说出口,就鬼使神差地走上前,伸出手轻轻地将她扶起,嘴里说道:

  “起来吧。”

  就在触碰到她那柔软的玉臂的瞬间,宋稷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片轻柔的树叶轻轻拂过,莫名一颤。

  如同丝丝缕缕的春风,悄然吹进了心底最深处。

  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,眼里心里只剩下眼前这个女子,让他久久不能回神。

  说来,他也有多天不曾见她了。

  “陛下,此事还没完呢,杜若一介宫女,哪里有这个胆子还算计臣妾和陛下。”

  钟离烟垂眸低声道,吐若幽兰,清幽婉转,让宋稷再次有些晃神。

  但只是一刹那,便恢复了清明。

  太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,略微点了点头,默许了宋稷的举动,没有出声再追究这件事。

  只是望向钟离烟的眼皮微微沉了沉,眼眸之中裹挟着几分精明的思索:

  心思这般缜密的女子,要是能为她所用,不失为在后宫的一把利刃啊.....

  “杜若,何人指使的你。”

  宋稷稍微偏过了头,目光如冰刀一般,冰冷地看向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杜若,低沉的声线如修罗,寒沁人心。

  “我......我......”

  杜若吓得双手抖得不像话,冷汗混着眼泪不停地从脸颊滑落,嘴巴张了又合,合了又张,却愣是吐不出半个字来。

  没想到这个昭贵人居然这么阴险,必死的局面居然都能被她破解。

  杜若最终还是放弃了求饶,她颤抖着望向人群之中,大声喊道:

  “于嫔娘娘.....救救奴婢啊,奴婢是听了你的命令行事啊。”

  这话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向于嫔聚拢了过去。

  “你这个贱婢,在胡说什么?”

  于嫔瞪大了眼睛,尖叫起来,袖中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,攥得指节都发白了。

  “于嫔,你的后衫怎么都湿了,现在不是寒冬之季吗?”

  苏媚儿在她身后娇俏地笑了一声,不怀好意。

  于嫔还想垂死挣扎一番,可真正击溃她心理防线的,却是宋稷那冰冷得如同寒霜的目光。

  在对上宋稷那冰冷的眼神后,她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儿,一下子失去了解释的力气,整个人就像一片轻飘飘的纸,滑落在地,衣鬓皆乱。

  于嫔的心震了又震,最终还是咬了咬牙,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,有气无力地说道:

  “臣妾一人所为,无话可说。”

  “于嫔娘娘,臣妾并未招惹过你,为何要设这般毒计谋害臣妾!”

  钟离烟厉声问道,语气中却带有了一丝真切的不解。

  她原本还以为策划这件事的是容嫔或是惠妃什么其他的人,没想到却是这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于嫔。

  “告诉朕,为什么。”

  宋稷眉头紧锁,目光中带着疑惑。

  “为什么.....因为臣妾的兄弟皆死在了昭国,为什么这个贱人还好好的,竟然还敢有脸住到了齐国的宫殿!!”

  于嫔此刻像是已经陷入了癫狂,她目眦欲裂,瞪着钟离烟,眼神里满是仇恨,要把钟离烟生吞活剥了。

  “出兵昭国是朕的旨意,你这是在宣泄对朕的不满吗!”

  宋稷脸色越发阴沉了,于嫔这个理由简直是荒谬至极

  “没有.....臣妾没有怨恨陛下.....”

  宋稷的怒吼让她回过了几分神智,于嫔失了魂一般地坐在地上,喃喃道:

  “臣妾进宫后不得陛下恩宠,平日只有靠度出宫的月奉来接济父亲,兄弟皆已死去,臣妾的父亲一人在宫外怎么活啊陛下,臣妾不恨陛下,但是不能不恨昭国啊!”

  话到最后,她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,失声道:

  “血海深仇啊!!!”

  她的话音打了个尾颤,透着无尽的悲戚与绝望,整个人陷入了仇恨的深渊,无法自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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