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石火燃天烬龙章

如同世界初开时那第一道冷寂的星芒！腕间的菩提串仅存的骨珠在白光中无声碎成齑粉！

  时间仿佛凝滞。

  白光缓缓黯淡消退。

  火湖中心。那座通体光滑如镜、流淌着稀薄白焰的巨碑静静矗立。碑体表面再无一丝纹路，光滑得如同刚刚凝结的冰川。但这不是冰，是焚尽一切后的死寂凝华。

  碑体下部，楚旭挣扎的痕迹完全消失。只在那片曾被锁链贯穿的岩床位置，留下一个极其清晰、深陷熔岩的爪印。爪印边缘异常锋利，爪尖下方熔岩深处，一点细微的、烧融后凝结的金属渣滓闪烁着冷凝的暗光。

  塔楼彻底崩塌。王公公与兵部尚书等人立在断垣边缘，袍袖在热风中鼓荡。目光死死锁住那座白焰渐熄的巨碑。

  死寂弥漫。唯有熔岩冷却时的噼啪轻响。

  突然——

  一道极其细微的、如同玉器断裂的“咔嚓”声从碑体深处渗出。

  碑体中部偏下……就在爪印正上方约九尺的位置——光滑如镜的白色碑面……毫无征兆地……龟裂开一道细纹！

  不是破碎！是浮现！碑体平滑的内质如同被无形的刻刀划过！一道极其规则、深刻入髓的笔画痕迹……正在缓缓浮现！

  一横！

  笔直如刀！横贯碑面！裂痕边缘泛着熔岩冷却后的暗光！

  紧接着！

  一竖！如刀劈斧凿！自上而下！狠狠砸在横画末端！

  “国……”兵部尚书喉咙里挤出嘶哑的气音。

  第三笔！一横！斜锋！上挑！如同怒蛟甩尾！

  “运……”

  第四笔！一点！落如星辰！重重凿进刚刻成的“运”字下方寸许位置！

  “是…是废太子刻在冷宫泥地上的……”一名老臣指着碑上渐渐成型的痕迹，浑身抖如筛糠。

  第五笔！一横！与之前截然不同！短促如锋刃！直刺“点”字下方！

  “昌……”

  第六笔！一捺！长驱直入！雄浑如天柱！狠狠压在那横画末端！与最初那一横形成刚猛无比的对比！

  “隆！！！”

  “国运昌隆”！

  四字已成！

  但那笔锋！那力道！那深嵌碑体的划痕断口！分明与冷宫偏舍那摊染血的泥灰中、九皇子用脚踩踏都无法模糊的印记……同出一源！非神魔雕琢！是人刻！是那个被踩在泥里、咳着血的废太子楚旭用指头抠出来的烙印！

  塔上死寂如墓。

  平滑的碑面深处……那四个暗光流转的大字笔锋尽头——熔融的碑质深处——几粒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的、残余未被焚毁的硅基粒子正悄然凝结……凝成一枚极其微小、棱角锋利的灰色齿轮印记。

  齿轮在滚烫的碑体深处缓缓啮合、转动。

  每一次齿纹咬合，都带动那四道深嵌入髓的笔画裂痕……在岩浆余温的炙烤下……微微翕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