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岁绢半隐

  京中那童贯的眼线且是一顿忙碌,然却是无功。

  只因此事牵扯皇城司,而皇城司已被那吕维做得个铁桶一般,耳目皆不可入。

  自吕维借那“真龙”一案让天觉先生在大殿之上掏耳掸衣愤然撂挑子,便是成就了他一权独揽。

  尽管诸事缠身,却也是风生水起。

  一时间门客多如牛毛,暗中投靠者,亦是如过江之鲫。果真是一个“天下熙熙,皆为利来。天下攘攘,皆为利往”。朝堂之上,亦是一个暗流涌动,四品之下,皆视吕工马首为瞻。

  这人多了自然办法就多。那吕维见那御史刘荣死心塌地、鞍前马后的操劳,且欲想升他官职,亦是立出一个榜样来,对起追随者一些鼓励。

  此间却有一人他还过不去,此人便是御史中丞石公弼。在宋,想升官?你的经过御史台的干部考核。

  吕维极善与人交往,然,于石公弼这等狠人却是一点用都没有。

  此翁软且是个油盐不进,软硬不吃。但,此类人物倒是刚烈,眼睛里容不得沙子。也就是这份中刚却也是他的纰漏之处。

  却没让那吕维犯愁几天,这御史中丞却自己寻死,上疏言:

  “崇宁以来,臣下专务生事,开边兴利,营缮徭役,蹶民根本,因之饥馑。汴西挽运花石,农桑废业,徒弊所有,以事无用。宜使之休息,以承天意。”

  话说这国佐先生也是没事找事。你这没事干说这花石纲干嘛?

  倒是不知道那文青皇帝的小性子?

  然,此等“与民休息”之言倒是没让民“休息”,却让自己先休息了。

  如此,那吕维就坡下驴,使了眼色,便是几本弹劾上去。

  这御史中丞便得了一个出任知扬、襄两州的差事,自己个找“民”去一起“休息”吧。

  御史中丞职位出缺,那吕维便借机将那御史刘荣一举托到御史台中丞之位。

  官升八级!这本是个天大的前程,十年不遇的大好时机。然与那刘荣而言,似乎是命中无有,福大连祸。

  饶是一个急于建功,新任御史中丞的刘荣上任就是三把火。

  上任干的第一件事,便上书弹劾那“帝兄”陈王赵佖行至僭越。

  这是一步臭棋,且不管原由如何,你这目的性也太强了些。

  而且,不是皂袋封缄的上疏,而是直接殿上宣读的上书!

  这下就好玩了。

  文青官家的意思让你们暗地里不声不响不吭气的把这脏活给干了,不是把脏活光明正大的再推给我。

  我忠厚,我仁义,我是个好人,你看我指甲里都没有泥的!合着脏活累活都让我干了?要你们这帮酒囊饭袋来干嘛?

  结果可想而知,殿上这弹劾刚出口,便被骂的一个狗血喷头。

  那封参奏也于大殿之上得了一个“帝掷还”。

  那吕维也受其牵连折了威风。折了威风却是个小事,但自此,便有了“维与陈王不睦”之言也。

  且不说这吕维没吃到鱼却惹得一身腥,只能独自在家郁闷生气。

  不过,他那儿子——吕帛吕衙内,此时却是春风得意。

  怎的,他爹忙,倒是没空管他。

  说这吕衙内虽是纨绔,倒也不是一个不堪之人。

  彼时此子抓周,其他无如同不见,且是扑将上去一把攥住大钱不撒手。

  吕老太爷得了天意,便讨了个吉利,将此子取名为“帛”。

  如此,这吕大衙内此生便与那金钱财帛结下不解之缘。

  此子虽是出身官宦,却也不曾染上那官宦人家的习性。

  倒是没什么小主子的架子,且是一个平易近人,性情和缓,善解人意。你的话还没出口,便能了解你的心思。那话,句句能说到人心缝里去。

  也就是现在说的,情商极高之人。

  哄的那些个丫鬟、婆子,佣户、家丁视他如同亲眷一般毫无隔阂。

  又常把些财物借于家中有难者,事后收些个利钱。这一番操作下来,那叫一个既得了个钱财又收得了人心。

  和府上下,他说出的话且比那管家吕尚还管用了些。

  然,此子行得此事之时却只是刚满束发之年。也就是现在的十几岁的年龄。

  那管家吕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本就是主家财帛,小主人用之于那吕维用之却也一样也。

  此举又不伤家中财物,都是些个家人,又是一个好借好还,况且还能多得些个利钱。如此且让那吕尚也说不出一个不是,只得听之任之。

  然,那吕维的想法,却是盼了此子能考取个功名,来日也能有得一官半职光耀了门楣。

  亦是请下了京中的大儒,管教了他识字读书。

  但此子却对这诗书之事却没他姐姐那般用心。却对那范蠡之道、经营钻机饶是兴趣盎然。

  吕维亦是无奈,只求以后凭了自家的荫功替他谋了个闲官与他度日。

  然,此子后来所作所为且让那吕维打消了这个念头。

上一章目录下一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