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单元5:凶宅置业记
二字的落款处,户部官印的边缘,不知何时多了道指甲刻的细痕,歪歪扭扭写着个“冤”字,与他昨夜在棺木上看见的刻痕一模一样。
“头儿!”大牛的喊声从衙外传来,裹着雪粒子撞进耳里,“老王头把铺盖卷捆好了,就等您拿了地契——哎?您袖口咋又破了?莫不是在衙门里跟人动手了?”
张小帅抬头,见大牛扛着“鬼面盾”站在衙门口,盾牌边缘还沾着昨夜的韭菜饼渣,在雪地里闪着油光。老王蹲在他脚边,正往烟袋锅里装醒魂草——说是“防衙门里的浊气”,实则是怕他跟王典史起冲突。
“动手?”他笑了,将地契塞进大牛怀里,“跟狗撕咬犯不着脏了刀——走,去凶宅。”他忽然指了指衙门照壁上的“光明正大堂”,雪落在“明”字上,遮住了左边的“日”,只剩右边的“月”——明为日月,此刻却只剩月,暗得很。
三人走过十字街时,忽听街角传来哭闹声——李县丞家的小厮正揪着棺材铺老掌柜的领口,黄表纸撒了满地:“你这老东西!说好了‘富贵楠’棺木保平安,怎的装了个‘空壳’去?我家夫人说了,不赔十两银子,就砸了你的铺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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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掌柜的烟袋锅子在地上磕得山响,火星溅在黄表纸上,烧出个洞,露出底下的“童男”二字:“冤枉啊!棺木抬出铺子时明明好好的,谁知过了窑厂就……”他忽然看见张小帅,像见了救星,“张旗牌!您给评评理,这棺木里的尸身咋说没就没了?莫不是被窑厂的‘药引鬼’叼走了?”
周围百姓顿时炸开了锅,“药引鬼”三个字像火星掉进干草堆,惊得妇人抱紧孩子,老汉攥紧烟袋。张小帅望着满地的黄表纸,“寅时三刻”的朱砂字被雪水晕开,在青石板上染出暗红的印,像极了当铺掌柜胸口的剜伤。
“都散了吧。”他抽出验骨刀,刀刃在雪光里划出冷光,“尸身不是被鬼叼的——是被人偷的。”他忽然指着小厮腰间的荷包——绣着缠枝莲纹,跟赵贪廉的官服暗纹一模一样,“李县丞家的白事,怎会用前朝官服纹样的荷包?莫不是……”
小厮脸色骤变,撒腿就跑,却被大牛的“鬼面盾”拦住去路:“跑啥?俺们头儿说了,鬼都不怕,还怕人?”盾牌上的鬼脸在雪地里格外狰狞,吓得小厮“扑通”跪地,荷包里滚出半枚青铜纽扣——獬豸纹独角断了半只,正是张小帅在棺木里发现的那类。
“说,谁让你偷尸?”老王的烟袋锅子敲在小厮头上,火星子掉进他衣领,“当铺掌柜的胸口剜伤,是不是你家主人干的?”小厮抖如筛糠,指着西北方向的凶宅:“别、别杀我!是、是‘那边’的人说,尸身胸口的伤不能见光,让我……让我把尸身送去赵宅地窖!”
雪忽然下大了,“赵宅地窖”四个字混着雪花落进百姓耳朵,人群顿时安静下来。张小帅望着西北方的凶宅,飞檐在雪雾里若隐若现,像只蹲踞的獬豸,断角处挂着冰棱——那是父亲当年没走完的路,如今他踩着积雪,靴底碾过小厮掉落的纽扣,断角与残牌相触,发出清响。
“老仵作,”他将纽扣收进验骨刀鞘,“看来咱这凶宅的‘乔迁宴’,有人急着来赴了。”老王擦了擦烟袋锅子,烟油蹭在小厮的缠枝莲荷包上,竟将暗纹晕开,露出完整的獬豸角——缺了独角,却依然昂首,“大人放心,咱带着醒魂草呢,甭管是鬼是贼,见了咱这‘尸语者’的刀,都得退避三舍。”
大牛忽然举起“鬼面盾”,盾牌边缘的油香混着雪味,竟让围观百姓松了口气:“俺这盾能挡刀!昨儿老王头用他那‘绣春刀’削萝卜,刀弯了盾都没凹——赵宅的鬼要是敢来,俺拿盾牌拍死它!”
雪粒子打在“鬼面盾”上,发出“咚咚”响,像极了昨夜棺木里的“闹鬼”声。张小帅忽然笑了,笑声混着晨鼓,惊飞了檐角的麻雀——这世上哪有什么鬼,有的不过是藏在人心里的恶,和敢把恶揪出来晒太阳的人。
于是他转身走向凶宅,靴底在青石板上踩出细碎的响,像在给无数冤魂铺路。老王扛着验骨刀跟在身后,烟袋锅里的醒魂草香混着雪气,在身后织成张网——网住的不只是偷尸的小厮、炼丹的贼,更是这世道里,所有敢拿人做药引的“活鬼”。
而顺天府衙的签押房内,王典史捏着碎成粉末的“秋石丹”,望着窗外的雪——雪落在他的獬豸玉佩上,断角处的积雪越堆越高,像极了张小帅腕间的刺青,也像极了他当年亲手断掉的、提刑司的“棱角”。但他不知道的是,有些东西,断了角反而更锋利,比如獬豸的眼,比如死人的冤,比如此刻踩在雪地上的、张小帅的靴印——每一步,都在往他的“算盘”上,钉下一颗醒魂草扎成的钉。
《尸语者手记·凶宅秘录》
第二章:王扒皮的算盘(续)
堂内传来算盘摔在桌上的响,檀木珠子蹦落满地,滚到张小帅脚边。王典史那张肥脸从屏风后探出来,八字胡上凝着霜花——显见是刚从后堂冲出来,连暖炉的炭火气都没来得及沾匀:“张小帅,你可知府衙每月拨给提刑房的经费,够买三具‘富贵楠’?”他晃了晃手里的账册,朱笔圈着“停尸间食宿费”的条目,墨迹未干,“既然爱跟死人打交道,即日起,提刑房办案经费减半——剩下的钱,就当是给老掌柜的‘棺木折旧费’了!”
算盘珠子在青石板上滚成弧线,映着张小帅袖口的焦洞——那是昨夜老掌柜的火星子烧的,此刻在晨光里像枚勋章,烙着停尸间的霉味与真相的光。他单膝跪地,指尖碾过一颗刻着“五”的算珠:“大人明鉴,卑职在停尸间食宿,省下的正是衙门的房钱——”他忽然抬头,腕间的獬豸刺青在雪光里泛着淡紫,“何况李县丞家的棺木‘闹鬼’,分明是有人故意——”
“够了!”王典史肥手拍在账册上,朱红官印蹭花了“经费”二字,“本官不想听你狡辩!”他忽然指了指张小帅腰间的残牌,断角处的“张”字在雪地里格外刺眼,“提刑司早没了,你还揣着这断牌充什么‘正义’?记住,顺天府的官粮,是喂给听话的狗的——你若再敢坏了本官的‘规矩’,别说经费,连你这提刑房旗牌的位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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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没说完,衙外忽然传来喧哗——大牛扛着“鬼面盾”闯过仪门,盾牌边缘的油香混着雪粒子飘进来:“头儿!老掌柜被李府的人堵在棺材铺了,说咱‘借棺偷尸’,要砸铺子!”他忽然看见王典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