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章 乔迁之喜（上）

  下月初六的吉日转眼便至，林家的新宅院里，槐花的香气被阳光蒸得愈发浓烈。

  一家人早早起身，喜气洋洋地忙碌起来。

  林芸指挥着小桃和几个丫鬟将最后一批物件搬入新宅，林母则带着仆妇们布置厅堂，林父和林峰在院中张罗酒席的桌椅。

  新宅三进的院落比原先宽敞了许多，青砖黛瓦间透着崭新的气象。

  连墙角新栽的紫藤也仿佛感知到主人的喜悦，藤蔓舒展，垂下一串串淡紫色的花穗。

  “这宅子真好！”小桃抱着一摞绣花软垫，眼睛亮晶晶的，

  “小姐，您看这后院的亭子，夏天乘凉最合适不过了！”

  林芸笑着点头，指尖拂过廊下的雕花栏杆：“是啊，爹娘辛苦半辈子，总算有了像样的家。”

  她抬头望向正厅门楣上新挂的匾额。

  “林宅”二字笔力遒劲，是林父特意请城中书法大家题写的，墨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。

  午时刚过，宾客陆续登门。

  林芸换了身藕荷色襦裙，发间只簪一支银丝缠枝钗，素净中透着雅致。

  她站在院门口迎客，来往的多是铺子周围的邻居和相熟的商户，道贺声与笑声此起彼伏。

  “林掌柜，这宅子气派！往后生意必定更红火！”粮铺的周老板拱手笑道。

  “借您吉言！”林父满面红光，亲自为他斟上一杯桂花酿。

  酒席并未大办，只摆了六桌，菜肴却极尽用心。

  林母特意请了西市最有名的厨娘掌勺，红烧狮子头肥而不腻，清蒸鲈鱼鲜嫩爽滑，连配菜的笋片都切得薄如蝉翼。

  小桃穿梭其间添茶倒水，偶尔偷瞄一眼厅角。

  林砚正领着一位青衫少年向父母问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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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爹，娘，这是儿子在学堂的同窗，赵子陵赵兄。”林砚介绍道，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亲近。

  赵子陵上前一步，双手奉上一只锦盒：“晚辈恭贺伯父伯母乔迁之喜。”

  他身量挺拔，眉目清朗，举手投足间透着书卷气，袖口隐约可见洗得发白的墨痕，显然是个勤勉的学子。

  林父接过锦盒，看包装，竟是一方上好的端砚，石质细腻，雕着松鹤延年的纹样。

  “这礼太重了！”林父连连摆手。

  “家父在徽州经营文房铺子，此物不过是自家存货，聊表心意。”

  赵子陵微笑谦辞，目光却在不经意瞥向一旁的林芸时如遭雷击。

  少女正俯身为邻家孩童整理衣领，侧脸在阳光下如玉般莹润，长睫垂下时像两弯小小的月牙。

  女子眉如远山，眼含秋水，一颦一笑间仿佛有春风拂过，让人移不开眼。

  赵子陵呼吸一滞，慌忙移开视线，耳根却悄悄红了。

  热闹间，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
  谢府的管家领着两名小厮抬了礼箱进来，箱盖一开，满院哗然。

  一对官窑青瓷花瓶釉色如雨过天青，底下压着大红绸缎包裹的贺礼单子，密密麻麻列了二十余项。

  “我家公子本欲亲至，奈何今日有批货急着出漕运，特命老奴代为道贺。”

  管家躬身递上礼单，又压低声音对林芸道，“公子还说，那批蝶钗的订单已排到年底，请姑娘得空再画几幅新样子。”

  林芸点头应下，余光却瞥见赵子陵怔怔地望着自己，眸中似有星子闪烁。

  她不明就里，只礼貌地回以浅笑，却不知这一笑更让少年心潮翻涌。

  林芸侧身将二人引入院内：“快请进，饭菜已经备好了。”

  宴席上，宾主尽欢。

  赵子陵坐在林砚身旁，目光却时不时地望向林芸。

  她举止从容，言谈间透着聪慧与温柔，偶尔与客人谈笑时，眼角的笑意如涟漪般荡漾开来，让人心生涟漪。

  他暗自思忖，这样灵动的女子，世间能有几人？

  饭后，林芸亲自为客人斟茶。

  当她走到赵子陵身旁时，一缕发丝从鬓角滑落，她随手拢到耳后，指尖在阳光下莹白如玉。

  赵子陵又是呼吸一滞，连忙接过茶盏，低声道谢。

  茶香氤氲中，他仿佛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幽兰香气，也不知是茶香还是她的发香。

  “赵公子，”林芸轻声道，“听三弟说，您学问极好，时常指点他。我们全家都很感激。”

  赵子陵回过神来，谦逊道：“林砚天资聪颖，我只是与他互相切磋罢了。”

  林芸微微一笑：“八月科考在即，还望赵公子多多关照三弟。”

  赵子陵郑重点头：“一定。”

  说完话林芸便去了旁的桌，赵子陵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，暗自唾弃，没出息。

  夕阳西斜时，宾客渐散。

  赵子陵站在院门外，回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