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祁山雪刃守汉疆

  第一折 兵临祁山烽火急

  建兴十八年冬十二月,鹅毛大雪已连续下了三日,将祁山古道裹成一条蜿蜒的白色巨蟒。

  姜维站在卤城城头,独臂扶着被积雪覆盖的女墙,目光穿透纷飞的雪幕,望向北方三十里外的魏军营寨。那些帐篷如黑色蘑菇般密布在山谷间,炊烟被寒风扯成细缕,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画出诡异的纹路。

  "将军,魏军先锋王经的云梯造好了。"曹霖抱着一卷浸透雪水的羊皮纸疾步走来,发辫上挂着的冰棱随着步伐簌簌掉落,"斥候探得清楚,他们在祁山北麓挖掘的地道已至护城河下三丈。"

  姜维接过图纸,指尖划过图上用朱笔圈出的攻城器械部署。羊皮纸冰凉刺骨,仿佛能透过皮肤冻僵血液。他呵出一口白气,看着雾气在图上凝成水珠,缓缓道:"司马昭命王经为先锋,就是要借他陇西望族的身份瓦解我军士气。"

  城头的风突然转急,卷起姜维鬓角的白发。他今年五十八岁,独袖在风雪中猎猎作响,宛如一面残破的战旗。三天前司马昭亲率二十万大军兵分三路南下的军报传来时,他正在校场操练士兵,赤兔马踏碎的冰碴溅在他铁制的义肢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  "报——"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冲上城头,头盔里倒出半捧积雪,"启禀将军,魏军前哨已抵祁山堡南麓,距此仅十里!"

  姜维将图纸按在城墙垛口上,积雪被压出清晰的指痕。他望着远处魏军营寨突然升起的信号烟,沉声道:"曹霖,你去军械库取三百张改良连弩,命弩手埋伏在西城头。阿莱娜呢?"

  "羌王女正在教士兵用兽油涂抹盾牌。"曹霖搓着冻僵的手,"她说今夜必有奇袭。"

  暮色四合时,阿莱娜果然带着五百羌兵来到城下。她穿着镶狼皮的牛皮甲,腰间的狼眼匕首在雪光中泛着幽蓝,身后士兵背负的牛皮袋鼓鼓囊囊,散发着刺鼻的硝石味。"将军,"她掀开兜帽,睫毛上结着冰晶,"按您的将令,硝石备齐了。"

  姜维点点头,独臂指向城墙外侧:"今夜三更,沿城墙撒硝石,泼水成冰。记住,每隔两丈留一个踏脚处,那是留给我们自己人的。"

  三更的梆子声刚过,羌兵们便腰系绳索滑下城墙。阿莱娜走在最前面,狼眼匕首划开牛皮袋,雪白的硝石洒在青灰色的城砖上。突然,她停下脚步,蹲身刮起地上的积雪——指缝间渗出的暗红冰晶还带着余温,在月光下像碎裂的玛瑙。

  "有血腥味!"阿莱娜低喝一声,同时挥刀斩断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。箭镞擦着她耳畔飞过,钉进城墙发出"笃"的一声闷响。

  两侧山崖突然亮起无数火把,魏军伏兵的喊杀声震得积雪簌簌落下。

  阿莱娜抬头望去,只见床弩的巨箭如飞蝗般袭来,箭头绑着燃烧的油脂,将夜空照得通明。"分散突围!"她挥刀砍断绳索,却见更多魏军从山道包抄而来,盔甲上的"王"字军旗在火光中狰狞扭曲。

  千钧一发之际,城头传来密集的鼓点。姜维骑着赤兔马冲下城楼,独臂挥舞的武侯剑在雪夜里划出半轮银月。"阿莱娜,带伤兵回城!"他的吼声被狂风撕碎,却依然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。

  魏军的阵型在蜀军冲击下出现缺口,阿莱娜趁机收拢残兵向城门撤退。姜维勒住赤兔马,独臂将武侯剑插入雪地,高声道:"曹霖,你带五百人佯攻地道口!阿莱娜,率羌兵火攻魏军草料场!"

  战斗持续到寅时,当第一缕晨曦染红雪岭时,卤城城头的蜀军旗帜依然飘扬。但姜维站在垛口边,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,脸色比积雪还要苍白。

  阿莱娜走来时,牛皮甲上的狼毛已被血浸透,凝成硬邦邦的毡片。"将军,我们烧毁了魏军三个草料堆,但他们还有后援。"

  姜维沉默良久,突然将武侯剑猛地拔出,剑刃上的积雪飞溅成雾。"鸣金收兵,退守第二道防线。"他的声音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"告诉弟兄们,祁山的雪,还没下透呢。"

  第二折 武侯遗策启玄机

  退至祁山堡的蜀军大营时,伤兵们的呻吟声从各个帐篷里飘出,与军医熬药的苦涩气味混在一起。姜维独坐在中军帐内,案头的武侯剑斜倚着烛台,剑身上新添的血痕在烛光下泛着暗红,像一条条正在爬行的蜈蚣。

  "将军,王经派人送来了劝降书。"曹霖将一卷用锦缎包裹的竹简放在案上,眉头紧锁,"里面除了劝降之词,还有...还有侮辱丞相的言语。"

  姜维展开竹简,目光扫过上面的隶字,突然停在竹简边缘的云纹装饰上。那些云纹刻得极浅,却在烛火下呈现出奇异的反光——他用指甲刮过纹路,竟发现里面藏着三个微小的兵符图案。这是当年诸葛亮亲授的密语符号,只有蜀汉核心将领才知晓。

  "备马,我要去祁山堡的武侯祠。"姜维突然起身,锦袍扫过案角的铜灯,灯芯爆出一朵灯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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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"将军,此刻魏军围城,外面全是斥候..."曹霖话未说完,便被姜维的眼神止住。那是一种混杂着悲痛与决绝的目光,像极了当年诸葛亮五丈原病重时,望着北斗七星的眼神。

  祁山堡的武侯祠坐落在半山坡,被积雪压弯的柏树枝条垂到祠门之上。姜维独臂推开沉重的木门,灰尘在光柱中飞舞,落在他肩头的雪立刻融化。祠堂中央的诸葛亮塑像披着红色斗篷,羽扇斜指北方,眼神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忧虑。

  姜维跪在蒲团上,叩首三次,从怀中取出一个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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