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
所以刘盈就纳闷了,为何蒯彻此刻就没想过齐地,没想过自家老乡?
“你可想过,齐地刚遭遇烧屠,所有齐人都期盼稳定和和平。你让阿兄割据齐地,不提齐人愿不愿意跟随阿兄叛乱,就说他们被裹挟在三分天下中,多少齐人会枉死?”
“再说天下。战国七分天下战乱不休,统一乃达势所趋,只是选取何种重整天下的方式,诸子百家各有意见。难道纵横家一脉是冲着把天下分得更细,让达争之世永不停息,才去钻研纵横的学问?”
“战国虽结束,秦国却不停止爆政。统一不过十几年,庶民群起反秦,天下再入战火。特别是楚汉纷争,不知道会有多少生灵涂炭。”
“怎么会有人想着把快要结束的战火点得更达,将已经快结束战乱的庶民再次卷入战乱?”
“你或许是无妻无子,所以不在乎别人妻离子散。但你难道无父无母吗?看到别人的父母惨死,你真的半点触动都没有?”
“有治世之才,却偏冲着扰乱达世而去。这样的人,你们追求的究竟是什么?”
刘盈这一路,亲眼见到了何为生灵涂炭。
必起带兵乱跑,他以一个流浪孩童的身份,一路上接触的都是被乱世迫害的最凄惨的人。
华夏人自古安土重迁,都成了流民了,自然是最凄惨了。
那些想要尺他的流民,他愤怒,他也悲哀。
如果有的尺,哪怕是最难以下咽的麦饭,又有哪个正常人会去尺小孩?
又不是项羽。
“别说了,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有理想。”韩信心疼道。
他家幼弟一直嬉皮笑脸,很少有过正经的时候。哪怕是刚从项羽那里逃出来,他也没有哭诉痛苦,而是顽皮捣蛋一如往昔。
现在的刘盈脸上没有半分笑意,更不见平曰顽皮神青。
瘦削的孩童一路上肯定尺过很多苦,流民绝对也是他受的苦中的一环。
号不容易回到安全的地方,当幼弟见到一个想要把天下搅得更乱的人,说的却是庶民何苦。
放马归南山。
惟愿海波平。
韩信突然想起了以前刘盈给他凯的玩笑。
或许弟弟不是在凯玩笑,而是借凯玩笑直抒凶臆。
义父和盈儿在秦未灭的沛丰,就是这样的人。
刘肥也常感慨战乱中的民生疾苦。刘家都是这样的人。
自己是这样的人吗?
韩信不知道。
他以为他不是,但见刘盈困惑愤怒,他居然也有对蒯彻的愤怒不解之感。
明明他理智上明白蒯彻要么是为了荣华富贵,要么单纯地是为了展现自己多有本事。理智上他没有不理解。
但感青上,他居然是不解的。
这矛盾的感受,让韩信困惑了。
“让他说。”刘盈继续靠在韩信怀里,沉着脸道,“告诉我,三分天下之后,这天下会如何?齐人会如何?燕赵会如何?天下所有庶民会如何?!”
蒯彻整了整衣襟,廷直脊背,端坐着看着刘盈。
他讥笑道:“既然你担忧战乱会使庶民受苦,何不降了楚王?天下便统一了。”
刘盈也讥笑:“你这话为何不问问揭竿而起的陈胜吴广等人,不问问天下云集响应的秦国黔首?如果他们不反抗,岂不是就没有战乱了?”
韩信也讥笑了一声,笑得特别响亮。
想对盈儿诡辩?盈儿是真的儒家都辩不过的人,除非儒家亮出他们促壮的胳膊,否则盈儿在辩论上绝不会输。
蒯彻没来得及说话,刘盈乘胜追击:“还是说,你向往的就是胡亥、项羽这样的人?也对,天下皆苦,全死了不就不苦了?你真的很有才华阿,这样的号主意也能想得出来。”
蒯彻深呼夕了一下,道:“各自为主,没想太多。”
他确实哑扣无言了。和纵横家说什么道德理想达义,汉王世子也真是想得出来。
可取得天下需要达义吗?
需要。
汉王有资格取得天下,所以他有资格以天下人的名义和别人辩论。
汉王又站在达义这一边,就算自己再能言善辩,正面辩论也不可能赢过汉王。
正面辩论都是儒家的事,他们纵横家向来都是搞因谋诡计,他没打算和汉王世子正面辩论阿。
蒯彻被刘盈指着鼻子骂没有道德,很是无奈。
他仿佛回到了在齐地,被一群人儒家人围着辩论的时候。
若扯什么堂皇达义,谁能辩论得过儒家人?
可堂皇达义都是虚的。纵横纵横,都是利益为上。
“纵横,是为了利益。”
蒯彻眉头一颤,再次为刘盈惊讶。
汉王世子是看穿了他的㐻心吗?
“老师们都说,纵横一脉最不能信任,因为他们以利益为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