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 战斗
节点的玉衡被相继稳定,玉石法阵闪烁的速度大大减缓,明暗交替渐趋平稳,浑天仪流淌的污血虽未完全止住,但流速已然慢了许多,像被驯服的野马,祭坛崩坏的势头终于肉眼可见地开始被遏制住。东君抹了把额头上不知是汗还是溅上的一点污迹,叉着腰看向逐渐稳定下来的法阵中心石台,咧嘴一笑:“这才像话嘛!看你们一个个手忙脚乱的,下次推衍实践课补考名额加塞儿啊!”她语气轻松,却实实在在地成了稳定局面不可或缺的一环。】
**第三站:庄子惠子论道场
彩色毒雾弥漫,齐物之言被扭曲成诅咒。倒悬的池水、消失的辩论名句、濒临消融的弟子身影……这里是对“自我认知”和“存在本质”的残酷戏弄。
倒悬的池水泛起涟漪,池面突然浮现出稷下学宫虚影——青瓦飞檐下,两个残留的精神印记正在授课:
庄子盘腿坐在半空飘着的葫芦上,白发簪歪插,随手把竹简抛向弟子:“且看这池鱼!你非它,焉知它此刻不想被老惠头烤了加餐?” 下方打瞌睡的弟子突然被池水泼醒,衣襟沾满扭曲的“子非鱼”篆文。
惠子的虚影则化作无数交错的黑白算筹,将反驳声钉入石桌:“诡辩!若无‘观测’铁律,墨家机关如何运转?”算筹突然暴起,把试图溜走的弟子钉回座位,衣袖上浮现“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”的血色刻痕——正是当年辩论被概念化诅咒的根源。
此刻扭曲的学宫投影与现世毒雾产生共鸣!庄子残留的“齐物”之力让毒雾加速结晶化,而惠子的“逻辑锁链”却开始绞杀过度发散的认知。弟子们在两位先贤无意识的对抗中愈发危险:有人左半身被同化成彩色棱镜,右半身却被黑白网格禁锢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根基是他们教学残留的‘辩证惯性’!” 我催动灰烬之力,将意识刺入倒悬池水中的学宫倒影。当年庄惠互怼时飞溅的池水、算筹与哄笑声,此刻化作无数闪烁的碎片——那是比文字更原始的,对“认知边界”的本能探索。
少司命突然甩出丝带缠住我的手腕:“别沉进去!你要锚定的是——”
“——是他们吵架时的快乐。” 我抓住一片庄子大笑时震落的葫芦碎片。霎那间,毒雾中炸开一道清光,两位先贤虚影愣住半秒,竟不约而同伸手去接同一尾从池水中跃出的幻影游鱼。
这一瞬的“辩证默契”让惨白古卷彻底具象化:赫然是庄惠合写的涂鸦——半面鱼形墨渍叠着半面逻辑网格,中央歪歪扭扭写着“不许烤”。
墨家机关短棒的白光趁机暴涨,雾气发出瓷器碎裂声。弟子们身上矛盾的概念诅咒同时崩解,化作满地滚动的彩色石子与算筹残片。
“快走!” 范行一脚踢飞还在试图研究石子的林婉儿,“下个道场的‘法不容情’诅咒……可没这么爱玩。”
第四站:韩非刑名堂
踏入刑名堂的瞬间,那刺鼻的青黑色烟气和低沉如铁链摩擦般的诅咒诵律声,混合着獬豸口中毒雾灼烧卷宗的焦味,扑面而来。冰冷的铁律化作了荆棘锁链,正疯狂扭动、追逐着混乱哭喊的弟子。更有眼冒惨绿幽光的弟子僵化如傀儡,扯动着阴影锁链无情抽打同伴。
“法之根本,在规尺在心,非外物!”林婉儿娇喝一声,墨家天工院首席的应对异常迅猛且精准。她一拍腰后装置,数十枚巴掌大小的“天规仪盘”激射而出。这些精密的圆形铜仪并非武器,而是瞬间嵌入四壁和地面那些疯狂生长、试图捕获实物的荆棘律条的关键节点处,同时发出特定的、高频率、稳定如标尺震动的规律震颤声(类似后世擒纵机构的稳定振动)。那些律令荆棘如同被无形的尺子禁锢,缠绕的动作虽未停止,却变得迟滞且规则化,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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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镇神符!”少司命同时出手,数枚金光符篆精准地贴在几个眼神已完全被绿光覆盖、正要挥动锁链的高阶弟子额前。符篆金光流曳,试图驱散那如同附身的酷法恶念。但这些弟子体内积存的反噬力量极强,金符在剧烈闪烁。
就在金符闪烁、双方角力陷入僵局的刹那,空气中那股由疯狂荆棘、阴影锁链和诅咒诵律交织成的暴戾能量场骤然一沉,如同无光之水冻结。并非空间的凝固,而是一种更宏大、更根源的“理”的降临带来的压制感。
一个冷彻骨髓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,如同冰冷的玉石交击,又似自远古法则深处传来,穿透了刑名堂内的哭嚎与诅咒:【徒具‘术’之形骸,忘‘法’之精魄。以严苛自戕,何异持刃毁尺?】
随着这声音响起——
:那些正在缓慢回缩的律令荆棘核心节点处,原本被林婉儿的天规仪盘稳固住的虚空,忽然像水纹般荡漾开来。没有炫目的光芒,只有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秩序之力扩散开来。这股力量并非直接摧毁荆棘与锁链,而是如同无形的矫正仪瞬间厘定了混乱的能量流向。那些回缩律条的动作由“抵抗式的迟滞”瞬间转变为“被更高原理重新统御时的流畅收缩”,仿佛其自身的暴戾本质被更高阶的“法理逻辑”所覆盖和消解。
其中一道无形的秩序涟漪,迅疾如电地拂过被镇神符压制的几名僵化弟子的眉心。不同于少司命符篆的光明驱邪之力,这股力量是纯粹的“辨识”与“点化”。它宛如最锋锐的解牛刀,沿着金符与绿光抗衡的薄弱处精准点入,不似对抗,更像是对混乱核心的“点明”——“彼酷法非吾法,恶念噬魂焉可称‘术’?”那几双完全占据瞳孔的惨绿幽光,如同被强光刺透的薄雾,猛地震动溃散开一丝,露出短暂但极其关键的清明核心,其内是巨大的痛苦和对失控的茫然恐惧。
就在林婉儿石柜复塑、阴影锁链黯淡、荆棘律条回缩的同一瞬间,整个刑名堂的中心地面猛然一沉。并非物理的塌陷,而是某种精神象征层面的沉降。一个巨大、古朴、散发着沉凝如水实质感的篆字【法】,仿佛由万年玄冰般的意志直接烙印在现实之上,在众人脚下清晰地显现又隐去。这一瞬,所有失控的法理造物如同遇到了定盘的主星,那无根无源的虚妄狂乱失去了支撑,如同梦幻泡影般轰然消散过半。
这突如其来的援助,精准、高效、充满无法言喻的威严感,效果远超在场所有人的合力!那些疯狂扭动的荆棘如同被扼住七寸,骤然僵直萎靡;挥舞的阴影锁链几乎凝固在空中,光芒暗淡如残铁;连空气中弥漫的诅咒低语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