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>   对了,门上贴着新对联,墙角可见鞭炮响完后的碎红纸,现在应该是过年期间。

  这里的人家还有人住吗?一路走完,没有任何生命的声音,完全感受不到人类还在生活的气息。

  还是说,她们还没有走到故事关键的部分,这里只是个背景板。

  继续向前,深入村子,一直到了村尾,祝鸣忽然发现前方有一点亮光!

  “快走。”祝鸣一把拉住殷钰往前跑。

  雪遮住了地上的坑坑洼洼,就算高手如殷钰,在这种情况下也跑不快,踉踉跄跄,全靠祝鸣拉扯。

  跑到那唯一一户亮灯的人家门前时,祝鸣用力敲门,一下就停了,因为她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。

  门纹丝不动,半点不受影响。

  祝鸣若有所思地收回了手。

  但就在这时,死寂的村落总算有除了她们两人之外的声音出现了。

  面前的木门没用祝鸣敲动,自己打开了,一个穿着褪色旧棉衣的短发女人推着老式二八杠自行车走了出来。

  她面容消瘦神情严肃,一双眼直勾勾黑沉沉,显得格外吓人。

  推完自行车,她又反手从院子里拽出来一个小女孩。

  小女孩扒着门框哭:“我不去,我不去我不去!”

  “你必须去!”看起来冷静又严肃的女人,却忽然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,她是成人,力气可比小女孩大多了。

  小女孩被强行拉了出来,被妈妈刚才那一声吓的练哭都不敢哭了。

  短发女人蹲下身给她把衣裳整理好,帽子围巾包住脸,只露出一双充满畏惧的眼睛。

  她们的家境应该不太好,无论是女儿还是妈妈,穿的都那样单薄,那样老旧。

  小孩的衣裳不合身,袖子有点短,就在被放到自行车上后,把身体整个缩到妈妈背后取暖。

  短发女人骑着这辆高大的自行车,吱呀吱呀向前行。

  夜路难走,风大,积雪,所以她们骑得很慢,有时候骑一段路就要下来推着车走一段路。

  这倒是方便祝鸣和殷钰跟上了。

  刚才在母女两人出现的时候,祝鸣尝试打招呼,但对方就像看不到她们一样,什么反应都没有。

  祝鸣觉得,她们在沉浸式观看电影,面前的母女二人就是主角。

 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就跟着她们走走看吧。

  这段路说长也长,说短也短,主要是难走。

  母女二人的目的地是镇上,离村子还挺近的,只不过这个镇子也像那个村子一样,漆黑一片,死寂一片,到处都是落下的雪,只有一户人家亮着灯。

  短发女人用力敲开这户人家的门,对走出来的男人语气激烈地问:“你到底回不回家?你还要不要那个家了?!”

  男人不耐烦地说道:“我们都离婚了,你别老缠着我行不行?大过年的,还让不让人安生了。”

  短发女人尖叫道:“那你就不管你闺女了?她是你亲生的女儿!”

  男人说你有病吧,大过年的寻晦气,你再这样,我还真就不管了。

  说着他把女人推向外面,两人推搡着,小女孩便哭了起来。

  短发女人一把拽过小女孩,不停把她往男人那边推:“去啊,快去,那是你爸爸,我养不活你了,去找你爸养你吧。”

  男人骂骂咧咧地吼:“就他妈知道要钱,做梦,老子一个子儿也不给赔钱货!”

  一个不停把女儿推向另一人,一个不停把女儿推开,短发女人又哭又闹,但面前那扇门还是被嘭地关上了。

  小女孩蹲在地上哭,又被强行拉起来。

  “哭哭哭,就知道哭,要哭对着那哭。”短发女人冷硬地、咬牙切齿地说,“你爸不要我们了,他是个负心汉,他欠我们的!你要不回来生活费,就别回家了,留在这让你爸养吧。”

  而后她把小女孩丢在前夫门前,推着自行车走了。

  小女孩害怕地喊妈妈,畏畏缩缩地在后面跟着,想跟她回家,又被妈妈骂了回去。

  于是她又跑到爸爸门前,用力敲门用力哭。

  灯火通明的温暖人家里,有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:“外面怎么有人在哭,你们刚才没出什么事吧?”

  男人不耐烦道:“不用管,惯得些毛病。她自己的闺女怎么可能不看着,就是在我面前装可怜呢。你让她哭一会,没反应就回去了。”

  这间房屋白墙黑瓦,又宽敞又暖和,门前载着月季花,此时已经枯萎了,但也能想象出开花的时候有多漂亮,跟那个村落里挂着破旧木板门的家,有云泥之别。

  且这个家里,还有婴孩的啼哭,和慈爱的父母。

  “哎呀,你发什么脾气,都吓到宝宝了。”

  “好好好,我错了还不行吗?来,乖儿子,爸爸亲亲你,不哭不哭。”

  很快,门里的声音安静了,门外也安静了。

  小女孩具体哭了多久,祝鸣不太清楚,她只知道面前的小孩哭到声音沙哑说不出话来,风一吹就直咳嗽,然后她不敲门了,慢慢往回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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