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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众人裹挟着去抽新的身份卡,不放心地叮嘱。
游扬“唔”了声,找到他说的那扇门,推开走进去。
房间里的灯亮着,床铺也铺得整整齐齐,显然是他特意给准备给客人休息的。但游扬不想弄乱他的被子,绕到一边,在落地窗前坐下,屈起膝盖,俯身给窗帘拉开一道缝。
地暖开着,热度一阵阵透上来,但玻璃是冰凉的。隔着一面窗,两边高楼的灯光璀璨,上海十一月末的夜色尽收眼底,一侧公园的绿化带化为浓重的暗色,车流像玻璃管里的钢珠,在暖黄的路灯下缓缓流动。
游扬眯缝着眼睛看底下的景色,一点醉意使得目之所及的霓虹灯光都叠出了重影,大脑完全放空后,心头反而漫上来沉甸甸的感觉。
房门外,客厅里的人声吵吵嚷嚷的,第二轮游戏已经开始,不时能听见有人拖着拖鞋跑动的声音,大概又在进行什么紧锣密鼓的私聊。
好无聊……
或许更准确一点,在无聊之上,她觉得有点孤单。
人越是多,这种感受就越是被放大。她原本还以为来了TKK之后,自己这种奇怪的性格有所好转,从阴暗的独行动物变得稍微能够拥抱一些热闹了,结果还是不行。
她跟外面这群人所连结的纽带是如此脆弱,尤其在时渝搬出基地后,她对这一事实的认知变得尤为深刻。
中午起床跑步的时候,她不会再碰见他;吃饭的时候也不会再坐在他旁边;训练赛BP的时候,她习惯性地转头去看他的位置,会猛地发现那里居然坐着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。
所以没必要跟外面的人相处得太好吧,反正最终也是离开的离开,退役的退役……没有人会一直陪着她,她在这座繁华得近乎妖异的城市,一直都只是单打独斗的一个人。
游扬想着想着,慢慢合上眼睛,太阳穴一阵一阵发眩,寒意顺着她的手掌透上来,她的小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过了一会儿又平息下去。
再也不会喝酒了,居然会越喝心里越堵。
……
不知道过了多久,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。
游扬一听就知道是时渝,只有他会用这种敲鸡蛋的力度敲门。
果然,他随后问:“我能进来吗?”
说实在的,在别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敲门是最可恶的行径。回答声音太轻了他听不见,但要答得太中气十足,又大大破坏了她此刻悲春伤秋的心境,搞得游扬更烦躁了。
忍了半天,还是只能扬声:“……进来吧。”
时渝从门后探头,发现她并没有在床上躺着,而是坐在窗边,这才走近,在她面前坐下。犹豫片刻后问:“你今天心情不好吗?”
游扬闻言,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了两秒,想说罪魁祸首居然还好意思问她这种问题。但面上只是哂了一下,回答:“没有。”
“那你今晚怎么都不说话?还一个人坐在这里。”时渝歪了歪头,想错开她眉骨落下的阴影,看清她眼底的情绪。
“我本来就没那么多话。”游扬别过脸,避开他的视线。
但时渝说到底是个细心的人,要不是有所察觉,也不会来找她,主动道歉:“对不起,今晚人确实太多了,加上我也才搬进来一周,还不是很熟悉这儿,没有照顾好你。”
“……”游扬一扯嘴角,想说你也知道,但到嘴的话就成了,“我需要你照顾吗?”
“好吧,”时渝垂眼笑了一下,带点自嘲的意味,“也是。”
场面一下子因为她这句话冷下来,过了半天,某人才又别扭出一句:“都知道人多,干嘛还要请这么多人?还把自己忙得团团转……”
时渝闻言,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,把话抛回去给她:“那你觉得我只请哪些人来比较好?”
“……”面前的人翻了个白眼,不接茬。
房间里暖融融的,游扬穿着灰色的连帽线衫,发尾乱蓬蓬地耷拉在脑后。或许是因为空间紧凑了一些,他能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酒味,忍不住问她:“你刚才喝酒了?”
“我喝没喝你看不见吗?”游扬把下巴枕在膝盖上,反问。
她的语气总是这样,习惯了之后就不觉得带刺,连跟他置气听起来都很可爱。时渝忍着笑回:“看见了。”
游扬一拳又打在棉花上,火气不知不觉消了大半,没话找话道:“那你干嘛不喝?”
“你们都喝了,一会儿我得开车送你们回基地啊。”时渝答。
“谁要你送,路上到处都是代驾,”游扬“嘁”了声,又忍不住添上一句,“再说你也不是TKK的人了,以后少来我们基地。”
这话一出,气氛显而易见地凝固了几分。时渝沉默移开视线,良久后终于进入正题,问她:“林宇尘这几天试训的情况怎么样?”
游扬不答。
今晚他一直不提这事还好,陈嘉泽他们也都不提,就好像有人替代他进入TKK这种事是如此顺理成章。
可现在他还是问出来了。游扬的喉间一紧,一瞬间涌上来太多情绪,她说不出话来。
试训得好会怎么样呢?他就可以安心退役了吗?
试训得不好又怎么样呢?也只会换下一个人来TKK,反正他不会再回来了。
在那之后,事情会跟她预想的一样,他在TKK的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