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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大概也是萧烬安临走前留下的指示。
这个男人哪怕去了遥远的南方,他也依然挂念自己。
他虽然不在身边,却给人感觉,时时刻刻,他一直都在。
白照影登车,在车厢里换下他进宫所穿的盛装。
车厢里,成美给他准备了低调些的素白色绸衫,卸下所有累赘的头饰,发丝披散,用丝带在脑后扎成一束。
他有点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还没成年,头发想怎么散就怎么散。
庙会从能看见丰厚集的牌坊处开始。
就连这块牌坊都被系上了红花红绸。
视野下移,极目远望,丰厚集主街沿街两侧商肆摊贩,全部都装扮得张灯结彩。
如果有谁以航拍的角度看,沿着牌坊,应是一条宽阔漫长的彩带。
人头不停攒动。
庙会里各支表演队伍,正在列队沿街游走。
白照影带着成安踏进集市时,恰与一支高跷队伍迎面相逢,两边锣鼓不停,高跷队伍越来越近。
擦身而过时,只能看见演员的鞋面,是只粉色的绣花鞋。
他往上仰头,看见的却是彪形大汉,穿花衣涂花脸,鼻头上面一块白,这是丑角,摇晃着手绢。
演员多是模仿神话人物,虽说各个扮相不同,但大多数都能猜出身份。
“皇都这边的高跷,平时都走文场,今年年底东南不太平,丰厚集高跷队是从外地请的,这回走武场,给咱们大虞去去晦气。”
成安奉命陪玩,早打听得很清楚。
成安才刚话毕,高跷队里的孙行者越众而出,踩着六尺的高跷杆,翻了个筋斗又站起来。
周围响起掌声如雷。
高跷队后头是舞狮队,舞狮边走边舞,舞狮崭新,威风凛凛。
既是走武场,舞狮比高跷不差,表演尤为激烈。
一只大粉狮子窜上街边摊支着的桌子,狮头狮尾默契配合,蹲坐在桌上,白照影跟围观百姓都凑过去摸狮头,粉色狮子就对他们格外妩媚地眨眼。
可爱!
狮口这时张开,狮子头里是个眼睛更明亮的少年。
少年对狮头外面的人笑:“恭贺新年,恭喜发财,给您拜个早年!”
“恭喜恭喜……”
谁也彼此不认识,可是新春的氛围就在这一声声恭喜里,酝酿得浓郁非凡。
白照影在这样热闹的情景里,想到了四个字,国泰民安。
他不知道萧烬安藏起来的一些儿女情长的想法。
所以白照影以为,这就是萧烬安想看到的,想守护的大虞。
他总是为这样的萧烬安感到骄傲。
也许前世他在病房听到的那本书,《宅斗之庶子欲孽》,是冥冥之中,注定他会记住那位,战场上的英雄隋王世子,那是萧烬安对他的接引吧。
白照影喃喃道:“新年平安。”
“公子,你吃不吃东西,我给你买。”成安道。
离宫后,还没用过晚膳。
丰厚集不缺吃的,白照影提醒成安,让成安一起在丰厚集吃:“我要重辣,你不能吃辣,有伤口吃辣会留疤。”
成安心里嘀咕,殿下不在,您也放纵起来了,殿下如果在家,您用膳都是只要微辣的……
成安刚走,就有双眼睛,在人群里头窥伺,一个高个子人影紧盯着白照影,霎时间,使白照影头皮发紧。
还是刺客???
他先发制人,扎进人群里隔开那双贼眼。
他消失在人潮中,果然那刺客找不到目标,盯着他的眼睛不见了,成安在原地到处乱找,记得团团转:“公子!公子!”
“在这儿。”他拍拍成安的左肩。
吓了成安一跳,看见是白照影,成安好像神魂重新归体,差点哭出来:“公子去哪里了?”
白照影:“有人跟踪我,不知是谁,想靠近,被我甩开了。”
成安问:“他是不是很高?”
白照影心说你怎么知道。
成安无语地把糖葫芦烤肉串,全都塞给白照影:“公子,那是薛大哥啊!公子已经神奇到能把薛大哥甩开了!”
白照影小脸微僵,战略性进食。
锦衣卫在胆小鬼的求生欲面前彻底溃败。
白照影吃得鼓起两腮:“里薛大锅说些什么?”
成安凑近了咬耳朵,少年脸色薄红:“三皇子知道殿下在哪儿,桌上有台州传来的奏折,他还查看过台州的水师布防情况,殿下就在台州造船厂。”
糖葫芦的酸甜混合了羊肉串的鲜香。
白照影机械地咀嚼着。
思考更没停,他在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