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0-70
喜恶,在饭局上遇到这种情况,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咽下去。
倚仗印芸竹对自己还未消散的情谊,她有恃无恐:“没胃口。”
江梦合合上玻璃盖,放到旁边。嗓音跟着有气无力,像枯萎的茎叶,颓靡地垂在床头。
一直没反应的印芸竹终于抬头,圆眼落入顶灯亮堂的光,让被盯着的人有几分心虚。
“如果我喂你,你还吃吗?”她起身拉窗帘,将另外半面夜色收拢入狭窄的缝隙中。
她的神情不似作假,江梦合并未作出怀疑,难得不好意思,用手背捂住下半张脸。
“可以吗?”语调带着怯生生的试探。
对于手握柔弱无助小白花的剧本,尽管她诠释过不少角色,演技依然生疏。
温和端庄的脸实在不适合倾向弱势,表演痕迹太重,塑造得太假。
“不可以,”印芸竹毫不留情打断她的念想,“生病期间饮食清淡,不能吃就别吃了。”
她走过去,搭着饭盒的卡扣,放置在江梦合够不到的地方。
从触。手可及到眼巴巴望着,江梦合眼底的希冀彻底被掐灭。她调整坐姿,见印芸竹重新回到笔记本前,哒哒哒地敲击键盘。
一旦进入工作状态,对方就像换了个人,这让本觉得独处无聊的女人多看几眼。
清浅的呼吸与沉闷的打击交融,偶尔见印芸竹皱眉,反复按下删除键。
不知又写到哪里卡住了。
江梦合不懂写文的人,却也看过剧组不少见编剧绞尽脑汁,和总导演商量镜头的表现形式,或者听从甲方,给带资进组的艺人多加戏份。
对方此刻便是这样的状态,圆润的脸颊被阴影笼罩,描摹出尖锐分明的线条。和印芸竹相处得久,知道这人不像表面柔弱可欺,性子较真又极具韧性。
像向阳生长的藤蔓,盛开充满生机的紫色小花。
几分钟后,打字声戛然而止。
“怎么了?”江梦合奇怪,见印芸竹揉。捏山根的位置,又揉了揉眼睛。
“眼睛疼。”
长时间看电子产品,身体很容易出毛病,眼睛和肩颈的麻木僵硬无法避免。
“高度不行,坐我旁边搭个小桌子,正好。”江梦合不放过每个机会,朝床侧挪动,拍了拍身旁的空位。
印芸竹扫过:“不用,习惯了。”
“你们平时这么辛苦啊?”江梦合想过去捏她的肩膀,又意识到自己此刻不能乱动,只得作罢。
“工作哪有不辛苦的?”印芸竹拿起挂在墙上的黑色背包,拉开最外层拉链。
哪怕江梦合这种赚得盆满钵满的人,有时候也要不顾极端天气拍戏。但凡剧组大型设施做的不够安全,很容易断送演员生涯。
前几年就有剧组出事,演员吊威亚直接从三米高空摔下来,骨折躺在医院三个月。虽然导演组赔付违约金,可女主角还是换成了其它人。
不过和可观的薪水比起来,渺茫的概率不值一提。
“可是你比我辛苦好多,看着很心疼。”江梦合的安慰夹杂讨好之意。
印芸竹睨了一眼:“有什么可心疼的?”
不接她的话茬,女人毫不泄气,鼓足勇气再次道:“平时多去按。摩,手腕也要照顾到,不然容易得腱鞘炎。”
她的话过于密集,和外人眼中的疏离礼貌截然不同。尤其此话一出口,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安静。
印芸竹动作一顿,淡淡开口:“放心,得腱鞘炎也是我自己受着,和你没关系。”
装的云淡风轻,耳垂却红得可爱,早已暴露她内心的羞赧。
两人不约而同想到某些方面,印芸竹本不是这样的性子,可回回见到江梦合,脑海总会浮现女人在床上赤。裸的背,拢起长发后勾住肩带,侧脸用余光打量自己的情形。
大约是初次见面就伴随并不纯粹的情愫。
江梦合见她思绪飘忽,以为又触及伤心事,喃喃道:“抱歉,不该开这种玩笑。”*
在对方并无意愿的情况下,这种似是而非的调侃很容易被归结为性。骚。扰。
道歉就像投入深井的石子,得不到任何声响。印芸竹理智回笼,拿出三角眼镜盒。
她先注入新的护理液,摘掉覆盖在瞳孔上的隐形眼镜。长时间盯着屏幕,让她的眼眶产生强烈的酸涩。
重复许多遍的动作看起来非常熟稔,江梦合好奇地打量她,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人。自己从不知道印芸竹戴隐形,又恍惚想起每次忘情亲吻,望进她含水又羞怯的眼眸,倒映出的浅淡弧形。
原来那么多可以抓住的细节,都在肆无忌惮的偏爱中被忽略。
感受到江梦合直勾勾的视线,印芸竹动作拘谨起来。她拿出框架眼镜,用眼镜布细细擦拭镜片。
她在家里很少戴隐形,小猫喜欢掉毛,每回整理沙发都能扔掉好几搓橘黄。色的条。什么时候注意自身形象,大概是和江梦合在一起后,怕接吻时框架抵住对方。
江梦合的鼻梁高挑笔挺,两人不得不错位吻住,偶尔磕碰到眼镜,让人颇觉得扫兴。当然,对方非常喜欢用指腹勾住眼镜,随意扔在旁边,像剥开外皮直视印芸竹赤。裸。裸的一面,然后眼底流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