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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痛苦的磨合过程,然后她和陈玉之间也得过一遍那个又爱又恨、鸡犬不宁的流程,那可太窒息了。
而陈玉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一眼,目光落到那对新人身上,嘴上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启一个有关婚纱照的话题。
好在在他纠结的时候,杨溢就意识到势头不妙,又把话头扯开了:“哦对了,你之前说的那个,关于世界真相的事,我其实还是不太明白。”
她也是真的还想进一步探讨:“因为你说的那个矛盾我觉得不冲突——量子力学在微观领域能完美运用,广义相对论在宏观世界能完美运用,那我们就分别在微观和宏观领域用这两个理论不就行了吗?为什么要计较它们互相是不是冲突的?”
她又解释了一句:“我的意思是,有没有可能它们其实都是对的?只是一个符合微观世界,一个符合宏观世界。”
虽然话题跨度有点大,但好在陈玉也不是没遇到过这样的学生:“哦……确实这种观点也存在吧。但是像我们这些学物理、学数学的,终极目标不就是让公式变得越来越简单嘛。”
杨溢:“展开说说?”
陈玉:“这个很多科幻小说里其实也都写过——举个例子,就像天文历法这种,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加减日子、月份来修正的,那就说明规律找得还不对,真正正确的规律应该是可以一直用下去的。”
“哦哦,这个我知道,写小说时查过——西汉太初历,唐朝大衍历,明朝大统历,新历法总是比旧历法更精确。”
“对,就是因为旧历法规律不对,用着用着误差越来越大,所以需要重修历法。按这个逻辑的话,一切冗杂的、需要调整参数的公式其实都有问题,真正的真理应该是很完美的、不需要调试的,现代物理学也就是在往这个方向努力着。”
“哦——理解理解。”杨溢应完又问,“哎,那现在有没有已经被发现的‘真理’呢?就是你说的那种,很完美的,放诸四海皆准的理论?”
“有啊。”陈玉说,“就比如,光速不变定律?”
*
看得出陈玉还挺担心的,后来一直问杨溢为什么问这些,到底谁跟她说那些神神叨叨的话了。
这在杨溢听来有种异样的滑稽,因为那句话是一个AI说的,而AI现在正象征着科学的前沿。
但是作为局外人的陈玉,听到“谬论”“人类”“世界”“误解”这些关键词时,第一反应却是宗教属性。
这就是所谓“科学的尽头是玄学”吧。
那晚是陈玉开车送她回去的,路上杨溢几次想过要不直接把白泽的事告诉陈玉算了,反正陈玉口风紧,说了还能多个商量的人。
但最后却只是嘻嘻哈哈地打马虎眼:“好吧,实话跟你说了,其实是写小说要用到。”
“啊?”
“对啊,我写的就是科幻,后续剧情要往这个方向走。”杨溢一本正经地说瞎话,“你看,我本来不想剧透的,你非要问,现在好了,等我解密的时候你都不惊讶了。”
“不不不,我还是会很惊讶的。”陈玉忙道,“因为我现在还完全看不出来,剧情要怎么往这个方向走。”
可不巧了吗,杨溢也看不出来:“那你可以期待一下了——车就停这儿吧,里面巷子窄,你开进去估计不好出来。”
陈玉还是执着地方向盘一打,非要把人送到楼下:“没事儿的,你放心,我车技很好的,肯定能倒出去。”
“你真是……好吧,那我回去了?”
“好,再见,早点休息。”
杨溢这便开车门要下车。
倏忽又被叫住:“哎等等……”
“嗯?”
“以后,就是,有空的话……我们还能这样出去玩吗?”
杨溢也一时嘴快:“可以啊,我本来就经常约人一起玩。”
“好,那就行。”陈玉咧嘴一笑,“你上去吧,我等看到你家开灯我再走。”
“啊,好,那拜拜。”
杨溢说着转身上楼去,途中忍不住跟自己歪了下头——这真不算是谈上了吗?
*
结果就是又开始做梦,做那种很硬核的梦。
明明白天看的是阳光湖泊绿草地,夜里梦的却是钢铁森林。
杨溢梦到自己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,周围的高楼顶天立地,她从未见过这么高的大厦,好像每一个都要戳进云层去。
这里的人应该是不需要吃饭,因为没有任何餐饮店,倒是道路尽头有个巨大的光球,如心脏般负荷整个城市需要的能量。
是核能吗?还是能高级的能量?杨溢不能确定,她只看见光球之下,无数光纤延申出来,埋入地下。
那才是真正的道路,这里的人们在光纤中穿梭,聆听音乐,观摩绘画,镌刻故事。祂们没有触觉,没有腰酸背痛,没有实体,也没有离别的悲痛。
于是祂们的生活虽然幸福美好、多姿多彩,但真正呈现到城市里的,却没有颜色,且寂静无声。
时间好像停止了,杨溢感受到无限接近永恒的孤寂感,她想做些什么来打破这一切。
正当此时,一道阴影投射而下。
她抬起头,看到不知什么材料组合而成的,漂浮在空中的巨大人头像,从高楼后探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