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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sp;女孩子的心思细腻又婉转,嬴澈虽不能全然明白,倒也能隐隐猜到一些。他放柔语气道:“好了,不要去想过去的事了,事情都过去了不是么?”

  “你看,没有爹爹,但有哥哥,常言道长t兄为父,实在不行,有我一个也就够了吧。”

  令漪扑哧一笑,霎时转悲为喜。知晓他是想让她开心,倒也没有置气,只撇过脸去,轻轻地嘟哝道:“那你又不是什么正经哥哥……”

  “我怎么就不正经?”嬴澈笑道,“你还想我是你正经哥哥啊,那你现在坐在哥哥的腿上做什么?”

  又开始胡说八道了。

  令漪板起脸来,气鼓鼓地瞪着他,竭力做出个生气的样子。他依旧双目含笑,清淡柔和的笑在烛影浮光下显得分外温润,仿佛晴雪初霁。

  于是一颗心无可避免地软下去,她目光爱怜地落在他脸上,微凉的指,开始一遍遍描摹起他浓黑的眉峰,反被他轻轻握过,放在唇边轻吻了吻。

  “王兄,”令漪轻唤他,“你以后,可不可以不要总是吃醋,我,我其实……”

  “什么?”嬴澈问。

  她却不肯说了,含羞低头不语。嬴澈意识到她似有重要的话要对自己说,忙催促:“你说呀。”

  然气氛既被破坏,再要开口却不是那般容易了。令漪两颐嫣红,杏眸浮光,只脉脉含情地看着他,在心间默默酝酿。

  “王妃,殿下,裴大娘子求见。”

  天空地静之间,宁瓒通传的声音忽如石破天惊一般自门外传来。令漪霍地惊醒,抽身起来:“我,我……”

  话声因被撞破的羞涩而显得语无伦次。

  “我先去见见堂姊!王兄先用了饭睡吧,明儿我再说给你听。”

  都这么晚了,堂姐从不主动与她来往,既来找她,定是有重要事情相商。令漪说完这句便逃也似地走了。徒留嬴澈恼怒地朝门边看去。

  宁瓒只得尴尬地挠了挠头,行过礼,亦退下。

  裴令湘已被请至会客的小花厅中,怀中还抱着年仅五岁的女儿段珂。

  夜色渐深,小姑娘已经打起了瞌睡,小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极了小鸡啄米。

  姊妹相见,令漪尚不及开口,裴令湘便淡淡地道:“你先让丫鬟抱她下去安寝吧。”

  令漪遂叫了簇玉抱着段珂下去,待室内只剩下姊妹二人,裴令漪率先发问:“你们什么时候才会对虞氏下手?”

  “这……”令漪也被问得有些懵,“阿姊何出此言?”

  裴令湘只冷笑:“怎么,你能搭救那骆氏女,却打算置自己的家仇于不顾?”

  “阿妹不是这个意思。”令漪忙解释,“我只是有些奇怪,阿姊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。”

  毕竟,早在家里出事的当年阿姊就与家中公开断绝关系,这些年,更是从不往来,任凭伯母与堂兄过着清贫的生活,连她也不肯见。

  裴令湘沉默片刻,从怀中取出一挪书文,放在桌案上:

  “这些我这些年暗中收集的一些虞氏的罪状,你自己看看,有没有用。”

  令漪接过一看,纸上密密麻麻写着这些年济阳侯府贪赃枉法、卖官鬻爵、侵占百姓良田、草菅人命等诸多罪状,时间跨度将近十年,有些纸页也已泛黄,显然是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。

  其间甚至有几封,涉及已经死去的先皇长子嬴泽。

  她惊讶地瞪大了眼:“阿姊……”

  裴令湘神色淡淡:“我母亲当年说过,生女无用,连为父亲收尸也不能。阿姐找的男人没本事,几年的努力也比不上你这半年,为咱们家沉冤昭雪的事,就全靠你了。”

  “自然,我也知道这些东西眼下并没什么用,只希望将来给虞氏定罪之时,还能派上用处吧。”

  虞氏根本不缺罪状,甚至不缺罪证,缺的只是能将他们下狱、清算旧账的人。

  令漪心口一热,望着堂姊冷如冰雪覆面的一张芙蓉面,心潮有如海浪起伏。

  她就知道,她的姐姐,绝不是世人口中那等嫌贫爱富、连自己的母亲也不认之人。阿姊也不过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为裴家寻求公道,是伯母误会她了。

  令漪遂将前时与兄长商议的对策告诉了裴令湘,直言现在济阳侯已经下狱,虞琛只会比他们更急,等他按捺不住狗急跳墙,正好将他一网打尽。

  这就是要诱对方先动手了。

  裴令湘漠然点点头:“如此便好。”

  “我先回去了,若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,你再派人来知会我吧。”

  裴令湘扔下那堆公文便要离开,令漪见天色已晚,劝她留下小住也被拒绝,只同意将已经睡着了的段珂留下。

  考虑到前时堂姐因送自己去凉州和王兄起过龃龉,令漪也只好答应,亲自将她送至了王府门口,目送她登上来时的车驾离开后,又去华缨暂住的院子陪她说了一会子话,适才返回云开月明居。

  如是,一去一回,待回到云开月明居已近亥时。忙碌了一日,令漪也没了心情用饭,径直朝内室走去。

  屋内还点着灯火,烛华似明月,光耀暗室。窗边的书案前已没了人影,进入卧房,才见他倚床栏坐着,被子拢至胸口处,一只手自然下垂搁在床沿上,手里还塞了一卷看了一半的《商君书》,似是等她等得睡着了。

  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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