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滕时把西装外套脱了丢到一旁,镜子里映照出他被冷汗打湿的后背的衬衫。

  他捂着胃,脸色苍白地缓慢走到床边,直挺挺地倒进了柔软的大床里。

  胃里像是被细小的针一轮轮地刺着,滕时按着上腹眉头紧锁,忍着疼,一动都不想动。

  疼死了。

  一想到以后都要和这种疼痛作伴,滕时就感觉人生都灰暗了。

  明明这辈子有机会避免的,都怪可恶的蒋变态。

  手机忽的震了一下,滕时虚弱地睁开眼。

  这个时间,应该是晚间的国际新闻推送。

  他从口袋里摸出几个小时没看一眼的手机,映入眼帘的先是新闻,然后就是下面奚斐然的三个未接来电。

  滕时立刻就回播了过去,奚斐然用的是他房间里的座机,小家伙不是粘人的类型,平时没事的时候不会给他打电话。

  难道是出什么事了?

  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。

  “喂。”滕时沙哑道,“奚斐然。”

  “你比完赛了?”

  奚斐然的声音从对面传来,滕时高高悬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。

  他翻了个身,仰面躺在床上捂着胃,鼻尖上都是冷汗:“嗯,比完了,遇到个挺投机的同学,聊了一会儿,你怎么样,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。”

  “没事,就是想问问你比得怎么样……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,胃难受?”奚斐然的声音明显紧张了起来。

  虽然远隔重洋,奚斐然还惦记着他的身子,小家伙竟然听他说一句话就听出了他不舒服。

  滕时心里一暖,也不知道为什么,忽的就不想装坚强了,对着话筒低声说:“嗯,疼了好半天了。”

  “吃药了没!”

  滕时按着胃艰难地坐起来,有些心虚地从一旁的书包里摸出一包咀嚼片,拿出一片放到嘴里:“吃了。”

  对面安静了好几秒。

  撕药包装和咀嚼的声音奚斐然听得清清楚楚,他攥着话筒的手用力到关节泛白。

  如果不是自己问了,滕时是不是就一直这么硬挺着,这个家伙看起来无所不能,但是真的病起来,竟然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。

  奚斐然心疼的同时只觉得生气,真恨不得飞过去:“你怎么……”

  “嗯……”

  药效还没发作,胃疼却更严重了,滕时的呼吸微微加重了,没忍住从鼻腔溢出了一声呻-吟,捂着胃蜷缩了起来。

  奚斐然的心脏都收紧了。

  滕时几乎没有力气抓手机,捂着胃喘息着,冷汗渗透了发丝,右手用力地抓进了胃部,好几秒后才开口:“不跟你说了,我要疼死了……”

  “别挂!”

  奚斐然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,柔声道:“别挂电话好吗,让我听着你的声音,否则我不放心。你现在不要那么用力按,会按坏的,找个枕头抱着吧。”

  那带点恳求的声音让滕时的心里一下子柔软了下来,一人远在异国他乡,竟然还能受到这样的关心,这在他上辈子是绝对没有过的,这种陌生的体验让滕时觉得新奇又别扭,却又……完全不排斥。

  “好。”滕时艰难地住一旁的枕头,按在了怀中。

  “就这样,把手机放到旁边开免提。”奚斐然说,“我陪你睡。”

  不知道是心作用还是什么,听着奚斐然的声音,抱着柔软的抱枕,滕时竟然有种抱着奚斐然的错觉。

  然后胃里的疼痛就似乎真的缓解了一点似的。

  我陪你睡。

  来自小家伙的生疏又温柔的善意。

  人生第一次,在疼痛的时候有人用这种方式陪在自己身边。

  不白养啊。

  “下午到底怎么了?”滕时轻声问,眼睛缓缓闭上,“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的。”

  奚斐然沉默了好久:“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了。”

  滕时笑了一下:“以前没发现你这么黏人呀,别急,我很快就回来了……”

  奚斐然没说话,几分钟后,他听到了滕时逐渐变得绵长的呼吸。

  夜晚无风,唯有皎洁的月色高悬在空中,仿佛一盏空灵又寂寞的灯。

  “我希望你离开滕时。”

  今天下午早些时候,滕禹双手抱臂,冷冷坐在椅子上对他说。

  上一秒奚斐然还在房间里研究他的软件,下一秒滕禹就推门而入,一切来的都是这么突然,让他根本没有丝毫心准备。

  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他慌乱询问。

  “之前滕时一直瞒着我,我不知道你的心问题这么严重,我已经和你的心医生联系过了,她一开始不想告诉我,但是我用了些手段,她终究开始开口了。PTSD,你的创伤性后遗症的表现是具有攻击性的,第一次发作捅伤了滕时的肩膀,第二次把滕玟推下了楼梯。”

  奚斐然音调顿时提高:“我一直在治疗!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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