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胳膊上画圈圈,但颤抖不止,指甲戳得皮肉有点痒。他又问:“你身上疼吗?”
“一般。”
席玉麟又不理她了。她撇开毛巾,挪得更近,隔一会儿戳他一下。戳到第四下时,他默不做声地蹭过来,两人的额头轻轻碰到到一起。
然后再度把她抱在怀里,抚摸她的脊背。
不是那种轻飘飘的,他的很有手劲,顺着脊骨将两侧的肉都按得凹陷下去,然后上下捋动。霍眉觉得很舒服,她不想告诉他。她在很多人的怀里躺过,别人摸胸、摸屁股、摸大腿,就是没人这样摸她的背,好像对待一个珍宝。
他的力度逐渐弱下去,直至不动,好像是睡着了。霍眉承认自己是个很坏的女人,大幅度地扭了一下身体。于是他眼睛尚且闭着,手又动起来,半个小时候重归静止。她再闹等他按照身体里的钟摆在六点准时睁开眼时,叹了口气,和她毫无睡眠痕迹的眼睛咫尺相对。
但因为室内光线仍暗着,两人又泡在松弛、舒适的刚睡醒的状态里,竟也没不好意思,仍然贴着。
“范章骅晚上才来,没什么事,你再躺会儿。”她说着,拨弄他额前的碎发,“不认得这床垫吧,这是你的亲戚。”
“啊?”
“姓席,叫席梦思。”
他揪着商标看一眼,笑了,“比你那个叫展眉的亲戚好多了。”
霍眉仔细嗅闻他的气息。离得远时闻不到,这样近,就能闻到挥之不去的植物油和铅粉味,经年油彩覆面,酸涩味儿已经被揉进每一个毛孔。
她抓起他一只手,他困得脑子发懵,很顺从。但是那只手突然陷入了极其光滑、软热的皮肉里,被她握着往前推,像是从香膏上掠过去。划倒膝盖处,手里骤然空了,掌心、指腹却似乎真的抹上了香膏,有幽幽的触感残留。
席玉麟一下子头皮都快炸开了,猛地翻下床——甚至还在床沿处磕了一下脚趾,急喘着气儿瞪她,话也说不出来。
霍眉这才用睡袍把大腿盖住,“给你点甜头嘛。再不喜欢我,也不会不喜欢这个。”
“……你不犯点贱,心里就不舒服是不是?”
她眯起眼睛。席玉麟以往已经开始怕她的尖牙利嘴了,现在却毫不退缩,举起枕头砸向她。一边骂道:“我是知道你有多好。别人不知道的,只看见你这个样子,真会把你当做**。你很喜欢被人误解?”
“别人为什么会看见?”霍眉皱起眉毛,“你觉得我给谁都摸?”
“不管你具体能给谁摸,反正现在这里,不能不明不白地让我摸。”
“说得好,但是你立了。”
席玉麟面红耳赤。他抓着枕头往她那边迈了一小步,随后改变主意,想离开卧室。转了半圈,又鼓起极大的勇气似的站定下来。
“哎,你听我说,”霍眉抢在他开口之前说,“昨天还光着呢,现在没光着,做啥子反应这么大。咱们都熟到这个份上了,给你摸着玩玩,我不会少块肉;你不告诉别人,别人也不知道。说白了是你观念有问题,你觉得这种行为都是出于亵慢。”
“还能出于——爱,你是因为喜欢我吗?”
“就不能出于好玩?”
“不能。”他愤然道,“不能!”
“好好好,行,你先别急着跟我吵,去厕所解决一下吧,还翘得老高呢……”
席玉麟砰地一声摔上了卧室门。她觉得无趣,抓过床头上放干了的馒头开始啃,啃着啃着又开始发热,钻进被子里睡着了。
下午,席玉麟进来,拿着一根窗帘撕破后编成的绳子,往她腰上缠了很多圈,能不碰她就不碰她。
酒店一般没有阳台,两人昨天穿的衣服都晾在室内的移动架上,在穿户而过的微风里轻轻摆动着。她寻着风来的方向望去,一处窗户上的木板居然被用烟
枪生生撬掉了,外面的天阴着,云层像厚羊毛一样吸走了声音和光线。
“一会儿有辆黄包车来接你,直接出城,不要再回漱金了。”他冷冷道,“行李都在上面,先用‘李红淑’这个假名暂时住到苍衣县上次那个招待所里去,等我找你。”
“我好饿,你又把我中饭吃了吗?”
“饿着吧,你等会儿就只用坐着。”他把她绑严实了,自己则躺会床上,翻了个面,脸朝下埋在被褥里,眉毛仍皱着。
霍眉解读了一下,觉得在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之外,他还有一层更晦暗的烦躁。等窗外传来一声狗叫时,她被一把薅起来抱到窗户边上坐着,看着他把绳子的另一端缠在自己腰上。
“等会儿,席玉麟!”她抓住他的肩膀,席玉麟也抬起头,但是晨起时的氛围早已当然无存,两张脸的表情都绷着。
“又怎么了?”
她瞪着眼,“我要从这里下去啊?”
“我慢慢把你放下去,又不要你自己踩着窗檐爬。”
霍眉其实不是想说这个,还犹豫着,席玉麟已经握住离她很近的一段绳子示意她翻出去了。她身子前倾,死死抠住他的肩膀,“等等等等”
“再等车要走了!”
她想说,我确实觉得五爷是真男人,那又如何,他死了,我不心疼的。我还觉得这个是雅贵公子、觉得那个是红粉佳人,他们死了我也不心疼。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头衔。但你是我的朋友,你若出了意外,我会有点伤心。
她最终只是说:“快些来找我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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