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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>   贺绅听见声音,手僵了僵,转头看了过来。

  见到冒着雪走近的朱伊伊,眉额蹙起,起身的同时把粉色小手套揣进了兜里,抄起腿边靠着的黑伞大步迈过去。

  伞骨撑起,挡住漫天雪花,贺绅沉声斥她:“不是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?出门伞都不带。”

  朱伊伊提溜手里的外卖,示意自己只出来一会儿,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,问:“你不是在国外处理官司吗?”

  “对面公司资金链断了,这次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敲诈时瞬一笔钱。我留南尔在那边跟他们谈判,资金聊妥了就行,我只负责签字。”贺绅默了默,又道,“听说公司出事,我买了最近的一次航班回来看看。”

  他是时瞬集团的负责人,不管是朱伊伊被污蔑成商业间谍,还是Amy自爆身份的事儿,都逃不过他的眼睛。

  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不奇怪。

  朱伊伊轻抿唇:“Amy姐真的是贺米吗?”

  “嗯。”

  “贺家大小姐?”她复问一遍,“你同母异父的亲姐姐?”

  “她是。”

  朱伊伊缓慢地眨了下睫,说不上来是上司突然变前任姐姐的怪异感更强,还是明明亲姐姐就在身边,但交往时贺绅从没与她提过的失落和郁闷感更强。

  “Amy姐为什么隐瞒身份?”

  亲姐弟甚至装得像毫不相识的陌生人。

  贺绅口吻疏淡得像是一个旁观者:“因为想做一个普通人吧。”

  在贺家每个人都得找到自己的位置。

  贺达荣是上一任贺家掌权人,以前有一个心爱的未婚妻,但因为家里逼他联姻,黄了,他终身没娶,也逃不过一身都困在贺家、为贺家忙碌卖命。贺米是长女,在重男轻女的贺家,她的价值就是一个通过联姻带来巨大利益的花瓶,然后结婚生子,为贺家拉拢资源人脉。

  贺米是什么性子,刀架她脖子上都不松口。

  贺绅还记得贺米在纽约跟家里决裂的那天,把老宅的东西砸了个遍,珠宝首饰碎一地,红酒展柜破了个大窟窿,她恶狠狠地指着贺安清,红了眼:“逼我跟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联姻,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?你根本不配当一个母亲。”

  她没地去,四处流浪。

  贺绅知道后在香港和京城给她置办了几处房产,贺米难得矜持害羞,推辞着不要,说弟弟养着姐姐像什么话。

  贺绅睨她:“我不养闲人。”

  贺米愣住:“什么意思?”

  贺绅把时瞬集团的聘用书甩她前面:“给我打工。”

  贺米骂骂咧咧:“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,你不是人!”

  原来是这样。

  朱伊伊呐呐地消化了会儿,又问起别的:“那你跟她的关系——”

  贺绅打断她生硬的话题:“除了贺米,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吗?”

  她倏地安静下来。

  风雪俱寂。

  “你今天很不开心,我看得出来。”贺绅主动戳破她的伪装,久久地凝望后,突然伸手摸了摸小姑娘圆圆的脑袋,“是我不好,让我们伊伊受委屈了。”

  明明不是他的错,为什么要道歉?

  明明今天一整天都好好的,为什么他一安慰心口就止不住地发酸发胀?

  朱伊伊像个卡壳的齿轮慢半拍地转动,压抑一天的情绪如海水涨潮般慢慢翻涌,心里在咕咚咕咚地冒泡泡。在撞进贺绅温柔的眼睛时,委屈地一下子红了眼角。

  他神色微慌,抬起手就要帮她抹泪,朱伊伊先一步背过身,把那颗没来得及掉出来的眼泪使劲往回憋。

  哭个屁啊朱伊伊,你丢不丢人。

  没志气!

  还没唾弃完自己,肩膀就被男人强硬地转了回来,一抬眼,对上贺绅深思熟虑的表情。

  他淡淡启唇,说了一句沉甸甸的话:“朱伊伊,我们公开吧。”

  第57章“贺绅,我想离职了。”

  猝不及防的一句话抛过来, 朱伊伊茫然一瞬后,瞳孔微缩, 像是被他的话吓到,好半天,嘴唇翕动:“公开……”

  “对,公开。”

  贺绅按在她肩膀的手稍稍使力,谨慎和试探地捱近她:“好不好?”

  温敦低沉的嗓音,强大而安心,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在无声蛊惑着朱伊伊,催促她答应。

  就在她快要陷入贺绅深邃的眸光中时, 寒风袭来,冻得人头皮发麻,朱伊伊蓦地清醒过来, 收紧的呼吸骤然放松,她别开脸:“公开,然后呢,以什么关系?”

  “已经分了手的前任?未婚先孕的前情侣?我孩子的父亲?”她恨不得给他一拳,让他清醒清醒, “我看你是疯了。”

  “你知道我的答案。”他略微急道。

  伞面倾斜, 风雪悉数从斜下方钻进来, 迷了眼,贺绅语速转为缓慢:“只要你点头, 我们立刻领证, 结婚, 你是贺先生的妻子, 贺太太。”

  贺太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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