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4章 孤臣残帜陇西风

要是发现我们……”

  “放心,”姜维擦去额上的汗水,独臂转动木耧的把手,“北岸的战马已经开始‘渡河’了。”他指向渭水上游,只见数十匹战马在水中扑腾,溅起巨大的水花,那是他事先安排的疑兵。

  果然,没过多久,南岸的魏军大营就传来骚动。邓艾以为姜维要强行渡河,立刻调集大军前往上游拦截。姜维等人趁机加快播种,直到太阳升起,才将所有麦种播完。他们用浮土覆盖种子,再在上面撒上枯草,不留一丝痕迹。

  “好了,”姜维直起腰,望着刚刚播下麦种的土地,“再过一个月,这里就会冒出新芽。邓艾看着北岸的‘逃兵’,却不知道,他的南岸已经种下了汉家的希望。”他顿了顿,独臂轻抚腰间的武侯剑,“现在,该回去给邓艾准备‘礼物’了。”

  第五折 陇山孤旗照汗青

  谷雨时节,沓中营地的假粮囤早已被烧毁,只剩下断壁残垣。姜维带着残兵转移到陇西山地,这里沟壑纵横,易守难攻。他命人在各个山坳里设置疑兵,用树枝扎成假人,穿上蜀军的旧战袍,远远望去,仿佛千军万马。

  “将军,”曹霖指着山下的炊烟,“邓艾的主力已经开到,他们在山下列阵,还抬出了陛下的御座。”少年的声音有些颤抖,“他们……他们想逼我们投降。”

  姜维站在山巅,独臂搭凉棚望去,只见魏军阵前果然摆着一张龙椅,椅背上还挂着刘禅的御衣。邓艾骑着高头大马,手持诏书高声喊道:“姜维听着!陛下已降大魏,封安乐公,着你等即刻解甲归降,魏主必有封赏!”

  山风吹过,姜维的战袍猎猎作响。他身后的二百残兵全都按剑而立,目光坚定地望着山下。阿莱娜将狼头刀插入身旁的岩石,刀刃上的血槽里还留着去年战斗的痕迹:“将军,跟他们拼了!”

  姜维却摇了摇头,独臂从怀中掏出武侯纶巾残片,系在身旁的枪尖上:“邓士载!”他的声音穿透山风,清晰地传到魏军阵前,“你我在陇西对阵多年,可知我姜维是何等人?”

  邓艾勒住马缰,高声道:“伯约啊,我知你忠义,但大厦将倾,独木难支啊!”

  “不错,”姜维大笑,笑声在山谷间回荡,“大厦将倾,我便做那撑厦的柱;独木难支,我便做那支木的楔!”他顿了顿,指向身后的山峦,“你看这陇山,哪一块石头不是汉家的土地?哪一株草木不曾浸过汉家将士的血?”

  话音未落,曹霖突然指着渭水方向:“将军,快看!”只见渭水南岸的坡地上,一片嫩绿的麦苗破土而出,在春风中轻轻摇曳。那是一个月前他们种下的麦种,如今竟在魏军的眼皮底下长成了青青禾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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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姜维见状,眼中闪过一丝光亮:“邓士载,你看见那麦苗了吗?那是汉家的种子,只要有土,就能生根发芽;只要有光,就能茁壮成长!”他独臂高举武侯剑,剑尖直指天空,“我姜维在此立誓: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就绝不放下这把剑,绝不熄灭这盏灯!”

  他身后的二百残兵齐声呐喊:“汉家必胜!”声震山谷,惊飞了林间的宿鸟。邓艾望着山巅那面残破的汉旗,又看看渭水南岸的青青麦苗,良久,才叹了口气,拨马回营。他知道,眼前这个独臂将军,就像陇山上的磐石,永远也无法撼动。

  此后数月,姜维率领残兵在陇西山地与魏军周旋。他们时而袭击粮道,时而伏击小股部队,让邓艾疲于奔命。虽然兵力悬殊,但每当看到渭水南岸的麦苗一天天长大,将士们就充满了斗志。

  秋天到来时,麦苗成熟了。姜维带领士兵趁着夜色收割,将麦粒藏在山洞里。曹霖用麦粒磨成面粉,做成饼分给大家,虽然简陋,却带着泥土的芳香。阿莱娜则用狼皮缝制了新的战袍,给伤兵换上。

  晚年的姜维,依然驻守在陇山深处。他的独臂因常年征战而弯曲,再也无法高举武侯剑,但他仍每天擦拭剑身,望着南方的天际。每当麦熟时节,陇山的风中就会飘来淡淡的麦香,仿佛在诉说着那个孤臣孽子的故事,和一段永不磨灭的忠义传奇。

  多年后,人们在陇山之巅为姜维立了座雕像。雕像中的他,独臂按剑,目光坚定地望向南方。每当春风吹过,雕像周围的麦浪就会轻轻起伏,仿佛在回应他当年的誓言——汉家的旗帜,永不倒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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