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给钱还不够有心意吗?
“雪儿姑娘亲手做的东西,比什么都值钱。”
哈?
她转过头,疑惑的大眼看向芳嬷嬷。
芳嬷嬷目光柔软,但笑不语。
*
“还要亲手做的,到底给他做个啥好呢……?”
夜里,冬宁躺在床上,望着头顶的海棠刺绣帷帐,绞尽脑汁。
真是的,这家伙真烦人!还问自己亲手做东西,麻烦死了。
她抱着兔子布偶,气怒地翻个身,闹出不小的动静,落在一边做针线活儿的芳嬷嬷眼里,不由低头笑了,眼角牵出细细密密的皱纹。
这裴小公子倒真有一套,故意提出这么个要求,闹得小姑娘不得不每天都为他的事儿牵绊着。
依她瞧着,如是宁姐儿真能嫁进去裴府……阿弥陀佛!那可真是姑娘的造化了。
这裴小公子也是个一表人才的,家世、相貌,样样拔尖儿,年纪也跟宁姐儿相仿,倒是般配得很。就是不知人品如何。但瞧他这言行气度,涵养极好,到底是百年世家教养出来的人物,料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。
她这一边瞎琢磨着,手上不停穿针引线,竟默默露出了会心的微笑。
“呀!”
冬宁惊叫着从床上坐起身,兔子布偶甩到一边,双眼发直,像遭了什么霹雳一般。
“怎么了?”
她唰地掀开被子,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。
“怎么了?怎么了?你这是要找什么?”
“书?!那本书!戴老板给我的样书!”
“书……我可没有拿,不是都在你那儿抱着吗?”
她把这本书宝贝得紧,神神秘秘地非要自己搂着,芳嬷嬷说要帮她拿住也不让。
冬宁脱了力,跌坐回椅子上。
“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”她手心出了层汗,脑子里拼命回想,“那孃孃……我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东西了吗?!你记得吗?!”
“没有呀。”芳嬷嬷握住她的手,在她对面坐下,“你上马车的时候就空着手,估计是东西全丢那里了。”
“算了,没事。”她拍拍她的手背,“样书丢了,再叫戴老板给你印一本便是。”
“完了……这下真的完了……”冬宁唇色尽失。
若是被别人捡去倒还罢了,若是被章嘉义看到的话……
天呐!
“孃孃……完了……完蛋了……”她睁大眼,一眨也不眨,泪水空茫地流出,“我又闯祸了……”
这次真是闯下大祸了!
章嘉义本就拿她和小叔叔在说事儿,若是叫他看到了那书里的内容……这无异于就是往他手里递刀子!
而且……一想到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,要被章嘉义那个混球知道了……
老天爷!她哪里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呐!
她脸色瞬间白得吓人。
“宁姐儿,你别吓我,你那书里头到底写了什么?”
芳嬷嬷不识几个大字,只知道冬宁每天都在不停写写写,却也不知道她写了个啥。
她摇着头,眼睛还是空瞪着,默默出眼泪,什么话也说不出了。
“砰砰砰”!
大门被砸响。
“开门开门!”章嘉义红着脸嚎叫。
门打开,露出何忠一张平静的脸,他已经习惯了章嘉义每天喝得醉醺醺、裹着一身脂粉气回来。
章嘉义跨过门槛,夹紧胳膊下的书,睨他一眼。
他对何忠向来没个好眼色。他知道,这表面上他是章凌之派来侍奉他们的,实际上,就是安了个看管他和他娘的眼线。
这边一有点什么风吹草动,这个人如其名的“大忠仆”就会立刻跑去章府跟他的主子禀报。
嘁!狗奴才!
“我娘呢?”
“夫人已经歇下了。”何忠跟在他后面回话。
“娘!娘!”
他扯住脖子叫唤,前脚打后脚地晃晃悠悠朝着后院去。
这一看就是又喝多了。
何忠冷冷跟在后面不做声。
“怎么了?又出什么事了?”
王月珠从西厢小跑出来,紫苏举着蜡烛跟在后面。
“娘……我跟你说……”他满面喜色地扯过王月珠的胳膊,俯下身,方要开口,贼溜溜的眼珠子警惕地从何忠还有紫苏脸上滑过。
王月珠连忙挥挥手,“去,给公子熬碗醒酒汤来。”
紫苏行个礼退下,何忠也识相地退了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