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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容煦端着茶水出来,一眼便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掌。

  他好似浑然不觉,噙着笑坐下,给三只杯子斟上茶水。

  玄露下意识去拿杯子,这才发现桎梏自己的手掌此时终于松动,她顺利将手扶在了茶盏上,转而问起每次都会谈及的话题:“你的伤养得如何了?”

  毒素顽固,容煦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,但一诊脉就会发现被损的经脉还未好全。

  但算算日子,吃了这几轮药,也该好得差不多了。

  果不其然,听完她的话,容煦笑着道:“大抵是好全了。不过先前也已好了大半,没什么可在意的。”

  玄露暗叹了一声,觉得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待加强。

  容煦又将视线移向沈宴淮,“那日我在宗中,听闻琉光宗出现许多魔修,沈同门被掳走生死不知,长生魂灯又微弱至熄灭,实在难以置信。而后才从玄露这听说你在魔界安定下来,如今见人平安无虞,我总算是放心了。”

  说到这,他笑意更加深切,“……看到沈同门似乎与在宗门时一般无二,更觉得心安。”

  一张桌上,两人面对面坐着,便显出区别。容煦衣衫灰暗破损,沈宴淮却穿得光鲜,尤其那挺拔如竹的姿态、从容淡定的神情,断然看不出是从魔界艰险求生的。

  早就料想过容煦会提起沈宴淮参加云会中途遭遇意外之事,玄露也不觉意外,见面嘛,总要找些共同的话题。

  就是不知道沈宴淮会怎么回答了。她转头看了过去,虽说当时情况危急,人也的确受了重伤,可沈宴淮毕竟留在了魔界,不能说得太袒露。

  却没想,沈宴淮端起茶盏,面露微笑道:“明明是我与小鹤的旧居,却偏要你来招待,是我们礼数不周。”

  容煦笑意一凝,而后看着玄露道:“我能在魔界幸得一处容身之所,是多亏了玄露。”

  沈宴淮也看向她,眉眼柔和,“是啊,我从那些魔修手中死里逃生,身负重伤,是小鹤悉心照料我,我才得以安稳痊愈。”

  被两双眼睛一起看着,玄露只觉得怪异,连忙从桌底捏了沈宴淮一把,提醒他这次来还有正经事。

  被柔软如玉的指尖主动触碰,纵使是痛也是快乐了,沈宴淮笑容真切了几分,看得容煦又一阵凝视。

  但容煦向来不是冷场的人,他接着刚刚的话题道:“当初我在忘忧峰偶遇玄露,被她相救,本就欠她一份情,谁又想到如今到了魔界也……”

  他端视着眼前的少女,“沈同门自身天资卓绝,身旁的灵鹤也得机缘化人,属实让人艳羡。”

  呵,就知道他对小鹤图谋不轨。

  沈宴淮喝茶掩住冷笑,放下杯子后似有所感慨:“我也没想到小鹤竟能化人,当真是我之幸。”

  他轻忽地看过去,“话说回来,你又是怎么到了魔界?”

  “魔界,可不是什么好地方。”

  听着沈宴淮的问话,玄露再度捏了他一把。

  她瞪他一眼,不是说要来拉拢劝说容煦吗?怎么还要刨根问底的?

  连她都没能问出来,想来这是对方不愿意说的话题,万一让人烦心不耐可如何是好?

  接收到玄露的示意,沈宴淮略有苦恼。

  虽说很乐意让小鹤来主动握他的手,可若是为了别的人,还为了别人埋怨他,t那就不太好了。

  他轻轻一笑,反手握住捣乱的手,在她掌心挠了挠。

  玄露一愣,瑟缩了一下,只觉得奇异的痒意骤然间传遍胳膊,说不出的灼人。

  就在她以为容煦不会回答时,却听他道:“与沈同门一样,出来云游,想寻找自己的道罢了。”

  只是这样?玄露眨眨眼,那先前她问怎么不说?

  沈宴淮笑了一声,得到两道视线,只道:“我只是骤然见得同门,太高兴了。”

  容煦弯起唇角,笑得干净温和,“我的事不值一提,反倒是沈同门,如今无恙,为何还不回宗门去?也好报个平安,勿让师父担心。”

  问到重点了。

  玄露又一次看向沈宴淮,等他说出招揽的话来。

  结果却是:“你又怎知我没有自己的筹谋呢。”

  玄露惊愕,眼底透露了些难以置信来。

  “原来如此,是我冒犯了。”容煦微微垂眸,也啜了一口茶水。

  自此之后,气氛又陷入了寂静,静得十分古怪。

  终是玄露先忍不住,开口问道:“容煦,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么?”

  “算是有吧……”容煦笑了笑,“不过还只是个轮廓,不甚详细。”

  “那——”

  “那可要仔细筹划,未雨绸缪才是。”沈宴淮插话道。

  他轻轻一笑,“魔界总归危险重重,若是你想云游问道,不如去往别处。”

  怎么回事?沈宴淮……是不想拉容煦过来吗?

  玄露注视着沈宴淮的面孔,对方直视容煦的目光清冷淡薄,仿若对面只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。

  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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