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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msp;看到玄露呆懵茫然的模样,容煦心下一暖,转过眼对沈宴淮道:“恕我直言,这句话应当是我对你说了。我孤身一人,居无定所,哪怕是死在哪里都没什么,可玄露毕竟是个姑娘家……在此处,总归不安。”
这话听得沈宴淮简直要笑出声了,他问:“那你说,应当如何?”
容煦:“早些回宗门,也好安宗主、师父与同门的心。”
沈宴淮低头笑了一声。
再抬起头时,他神色带嘲,声音微冷,“若是其他人说也就罢了,一个主动离开宗门的人,是以什么资格说出这些话,又何故一直以同门相称?”
容煦瞳孔一紧,握着茶杯的手指骤然紧得发白。
沈宴淮眉眼弯起,浅透的眼瞳填满捉摸不清的笑意,“你与我已经不是同门,你选择离开清蕴宗之时,应该也想到这一点了吧。”
容煦神色愈发愕然,但他没再说话,眉宇间隐有一丝阴霾浮现。
玄露被沈宴淮说的话惊到,又见容煦这番表现,想也没想地问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沈宴淮低咳一声,对玄露笑道:“先前了解到了一些……等回去我再细说。”
玄露看着他,缓缓点头,心中却仍存着几分疑惑。
容煦凝着面色,心绪混乱交织,可他目光仍停在面前两人身上,即便脑袋混乱也存着理智,怎能看不透其中端倪。他深深吸了口气,道:“哪怕已经不是同门,这也是我肺腑之言。”
好一个肺腑之言。沈宴淮唇边弧度微冷,“我自会照顾好小鹤。你既是散修,无门无宗,此后修炼更为艰险,这番好意,你还是留给自己吧。”
容煦再次沉默下来。
玄露也静默在一旁,不再开口。
如前世一般,她几乎不会插手沈宴淮的决定,哪怕出了纰漏波及自身,也是他在魔界攀至顶峰所需经受的磨砺。
可眼下沈宴淮这种做法,却让她着实看不懂了。
沈宴淮杯中的茶再未动过,容煦杯里的却肉眼可见的减少。
等他一饮而尽,终于定定地看了两人一眼,道:“其实,我已打算离开这里,本想留一纸书信告知玄露……却没想你们恰巧来了。”
他缓缓笑了,“如此一来,我正好能当面告知,不算失礼。”
玄露看过去,正好与他对上视线,便知他心意已决。心中微微一沉,也没再说什么挽留的话,“这样……你准备什么时候走?又准备去哪?”
容煦笑道:“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,现在便打算走了。至于去哪……魔界何等广阔,先随便转转也是好的。”待看见沈宴淮,他顿了一下,又道:“又或许,我会离开魔界,一路云游,随心而往。”
玄露顿默一会儿,“魔界危机四伏,你记得谨慎小心些。”
容煦笑意真挚,“你的话,我自然会记得。”
唯有沈宴淮坐在那里,冷飕飕地放眼刀。
话没再说多少,容煦便要走了。他率先走了出去,沈宴淮紧跟上,玄露则在屋里转了一圈,看还有没有自己落下的东西。
趁着玄露不在,门外,容煦已经敛了温和的笑意,凝沉的视线间已有了几分前世的冷厉。
“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好她么。”
“什么?”
沈宴淮目光掠过,失了伪装的眼底也没存多少热意。
“我不知你瞒着她什么,可若这就是你的打算,待到云开雾散的一日,她又会怎么想?”
容煦眺望着远处,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锐利,“这般自以为是,你早晚会失去她。”
一瞬间,沈宴淮神色变得无比冷然,眼底更是平添几寸阴郁。
转眼,容煦脸上又带上笑容,他迎上从屋里出来的玄露,说着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的话语。玄露回应着,抬眼却见沈宴淮静静伫立在不远处,冷光自檐上坠落,笼罩于他肩头,连带着面孔也大半匿于阴翳之间,冷漠又诡谲。
她心中一时忐忑,再走几步,便见对方转过头来,面上带笑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。
“不必再送了。这些日子,多谢你们的关照。还有玄露……保重。”
容煦的声音消散在空气里,身影渐渐远去,身后的屋子顷刻间又成了空冷无比的地方,玄露注视着那抹影子消失在视野里,心底终是暗叹了一口气。
纵然知道容煦只是像曾经一样有自己的路途要走,可七拐八拐还是回到原点,令她着实难安。
不过……无论如何都是改变了的。
玄露按下思绪,转眼瞥见身旁的影子,想起刚才的事还没讲清,便直直看着他问:“你方才说了解到容煦为何离宗,是怎么知道的?”
魔界与清蕴宗相距千里,沈宴淮又没有能与宗门通信的途径,怎么这么清楚他们离开后的事?
玄露端视着沈宴淮,对方在清蕴宗没几个亲近好友,即便这一世境况好了很多,可也没到那般地步。更何况他们在宗门眼中应当生死不明,甚至是死了才对,不可能有人传信过来。
除非……
她知道沈宴淮会一种操纵人身的术法,以血作蛊,催动起来便可将之变作傀儡,无事又能如常人一般。通过此术,能够不远千里通晓消息,曾经着了此道的人都说这术极其骇人,声讨沈宴淮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