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-30

>   素白纱衣轻柔承托起住女郎饱满如雪萼的胸脯,玉白脖颈与锁骨处,仍残留着道道绯色印迹。

  不久,华绾提了个食盒来,里面盛着一碟棠梨糕。

  “给我的?”令漪问。

  “是啊,是殿下派宁大哥来送的,殿下对娘子真好。”华绾笑得眼睛弯弯的,为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、自入小桃坞便也跟着簇玉等人称呼她为娘子。

  令漪杏眸微凝。

  她是爱吃棠梨糕。

  在她的家还没有破灭的时候。

  京中就唯属糖酥记的棠梨糕最合她心意,却不便宜,要一百文一碟。父亲虽在朝为官,可他为官清廉,官俸多是用来维持整个家庭与母亲锦衣华服的开销,家庭并不富裕。一百文都可以换取一百多斤稻米了,这样的点心,于他可谓是天价。

  但,饶是如此,每逢初一十五,父亲下朝归来,却总要专程去往西市,替她买上一碟。每每到了那日,她都会早早地跑到街巷口等父亲,他总是先骗她她今日没有棠梨糕,再在她失望的目光里笑着从怀中取出来,抱着她一起归家。

  后来父亲死了,就再没有人给她带棠梨糕了。

  刚入王府的时候,她想父亲,想棠梨糕,想得每天夜里都躲在被窝里偷偷地哭。但母亲怕传到先王耳中会招来他的不快,严厉训斥了她,不许她再想父亲。她便提也不敢提,更别说吃了。

  但凡事总有例外。她十岁那年的元夕,先王携太妃、王兄、二公子及宜宁县主去清水寺祈福,因母亲彼时还算得宠,也一并带上了她。

  所有人都沉浸在新年的愉悦里,她却因想念父亲躲在寺院的客房里哭,甚至半夜偷偷溜进佛堂,向佛祖祈求父亲能回来看她,给她带糖酥记的棠梨糕。

  结果次日,她的客房里就真的多了一碟棠梨糕。和父亲买给她的味道一模一样。

  她幼时一直以为是佛祖显灵,可后来才知,世上哪有什么怪力乱神之事,否则这么多年父亲也不会不回来瞧她了。那牒棠梨糕,多半是寺中某位好心的僧人听到了她的祈愿,特意为她买来的。

  之后的这些年,知道父亲回不来了,她再也没吃过棠梨糕。

  可她喜欢棠梨糕的事,王兄怎会知道呢?

  令漪用玉筷夹了一块,糕点软糯清甜,唇齿间漫开淡淡的牛乳味道,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。

  沉思一晌,她问:“是只给我送了还是县主也有?”

  王兄以前偶尔也会送她些小玩意儿。

  譬如外国进贡的奇珍异宝,宫里赏赐下来的时兴宫花,或是地方郡守进献的土产,蜀锦、苏锦这些用来裁衣的布匹……但都是她和嬴菱、夏芷柔一人一份,从没有单独送给她什么。

  这次,应当也不例外。

  “这奴不知道呢。”华绾如实答。

  她微微颔首,一如既往地不放在心上,屏退华绾后,又问簇玉:“还是没有避子汤么?”

  簇玉摇头:“奴问过纤英,纤英说没有人送药材来,想是殿下不允。”

  “那我们自己出去买呢?”

  “可药买回来总是要煎的,那也瞒不过纤英啊。”

  那就是他故意不给她的了,难道只能坐等肚子里揣上孩子不成么?令漪懊恼地想。

  还有,华绾的事已经解决,那父亲迁坟的事也要提上议程了。她不能这么便宜了他,她得把自己卖个好价钱。

  筹划了这么多年,既然宋家已经回不去了,就理应他来帮她完成。

  是夜,晋王再次莅临小桃坞。

  令漪没敢让华绾同宁灵两个小丫鬟服侍,早早地打发了她们去睡觉。服侍他去洗浴后,便独自坐在灯下,看着那碟未用完的棠梨糕发怔。

  嬴澈从浴室里出来时瞧见的便是女郎灯下支颐静思的模样。烛光温润,将女郎精致的轮廓都勾勒上一笔微带透明的暖艳,红唇莹润,杏眼含光,如金夕倒映水中,秋波滟滟。

  当真是极美。

  视线扫过那碟棠梨糕,他已明了她心之所想,心底一哂,却也不戳破,缓步走了过去。

  “怎么了?”他自身后轻拥住她,“孤一过来,便招出你这许多眼泪,看来溶溶,是不想孤过来了?”

  一贯不大理他的女郎却突然转过身来,回抱住了他。她把脸贴在他筋肉遒劲的小腹上,眼泪一点一滴打湿其下的纨裤。

  嬴澈也不说话,任她哭着,大手轻抚着她披散下来的乌缎似的乌发,耐心地等着她的下一句。

  令漪哭了一会儿才渐渐停了哽咽。她自他怀中轻轻挣脱出来,抬起一双若秋水明亮的眼:“多谢王兄。”

  “谢我做什么?”嬴澈明知故问。

  “谢谢王兄今日送溶溶的棠梨糕,溶溶很喜欢。”

  “一碟糕点而已,是厨房今日送来,我尝着不错,就让厨房给你和宜宁还有阿濯都送了一份。你喜欢便好。”嬴澈道。

  果然送她只是顺带的。

  令漪心间莫名有些失落。

  然她只是需要一个由头引出父亲的事来,便也不在意。含泪强颜欢笑,摇摇头道:“虽然只是一碟糕点,那也是王兄记挂着溶溶才会叫人送来,是王兄的心意,溶溶很感激。”

 &emsp

上一页下一页